海城北郊,吊唁大厅。
悲恸的哀乐在大厅里回响,过道的两边摆满了白色花圈。穿着黑衣的人静默地上前送花,又退下。来来往往,空气中弥漫着凝重和肃静。
安霄垂眸看了一眼身前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深吸了口气,询问道:“是这里吗?”
男人没有答话,面色紧绷毫无血色,薄唇紧紧抿着,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关节有些泛白,眼睛直直地盯着大厅正中央的遗像。
她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女人正温和地笑着,与他的眉眼很是相似。
“你可以走了。”男人淡然说着,便操纵着轮椅,自顾自地朝大厅移动。
“那前面有个台阶,我送你过去吧......”她亦步亦趋地追在他身后,“邵昱珩,你等等我呀!”
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黑衣人出来,拦住了去路。
“邵先生,您不能进去。”
“让开。”邵昱珩面露愠色,冷声说道。
“您真的不能进去。”黑衣人坚持道。
安霄拧起眉,偏着头看了黑衣人一眼,随即指了指轮椅上的邵昱珩,“这是家属啊,为什么不能进?”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你还有脸来?!”
她循声看去,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着黑色西装,面前别着一朵白花,正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妈因为你而死,没想到你还真有脸来!”男人的低吼在大厅里回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一声高过一声。
众人被这边的响动吸引了视线,都停下步子朝他们看了过来。
邵昱珩紧抿着唇,煞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母亲的葬礼,我理应在场。”
“反正你也瘫痪了,躺在医院就行,还来装什么孝子?要不是你六亲不认,你妈她能被气死?”男人瞪着通红的双眼,愤然骂道。
安霄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懵。早上这个总是对她避而不见的男人突然打电话要求她去把他带过来,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种状况!
“我妈怎么死的,我自然会查明原因。”邵昱珩不为所动,语气清冷淡漠,让男人脸色更是难看。
“原因?原因就是你!为了不让你哥在公司里任职,你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白眼狼来!滚!从今往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男人怒目圆瞪,脸色黑沉,一句比一句难听。
旁观者们看到这,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听说,他是在去公司解雇自己哥哥的途中才出了车祸瘫痪了……”
“我也听说邵夫人是受不了儿子变成了这样,气得跳楼了!”
安霄听着他们的低语,不悦地蹙起了眉,眸光冷飕飕地剜了他们一眼。
男人显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看到冷脸站在一边的安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订了婚,在这种日子,还带着个女人来,邵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以后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我只是送他过来而已,不是您所说的那样!”安霄拧着眉,不悦地反驳道。
她语气不善的反驳似是惹得男人更是怒火丛生,他抬了抬手里的拐杖,指着她,怒骂道:“你是谁?我们邵家的事轮得到你掺和?!”
“咦?这不是安家那个千金安霄吗?”
围观群众里有人眼尖地认出了她,惊呼道。
“安霄?”
男人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眸光紧紧地盯着她,头上青筋乍现,冷喝道:“你就是安霄?!”
“你就是把我儿子撞成这样,把我们邵家害成这样的肇事者安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