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一扇做工甚是粗糙的木门被打开,跨步而出一个素衣荆钗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眼神委委屈屈的大公鸡,她不满地看着面前大清早就来打扰清梦的人,满是补丁的衣服上沾染着点点褐色污渍,纵使如此,也掩不住她容貌的倾城绝色,反而衬出一种仙子入凡尘的别样风情,正是林梦浮。
血祭看着她怀里被绑住嘴无法打鸣,委屈至极的大公鸡,凉凉开口道:“如果下次来开门,不易容,不戴面巾,睡到日上三竿,就去把你的功课再复习三十遍。”
林梦浮一个激灵,打哈哈陪笑道:“不必了不必了,今天是个意外,昨晚理药材理太晚了,下次一定注意,哦不对,没下次了。绝对没了。”
血祭瞥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大公鸡身上,林梦浮手忙脚乱的将大公鸡的尖嘴释放开来,轻轻放在地上,大公鸡一声长鸣之后撒腿就跑,回了鸡窝,再不出来。林梦浮望着血祭的背影暗自腹诽,三十遍,我不吃不喝三天三夜也复习不完,没人性!我哪儿是圣女应该是十项全能奥运冠军才对!
血祭似有似无地回头看了一眼,林梦浮后背一凉,哈哈笑着跟进院子。血祭看了看院子里码放整齐还做好了防雨措施的药材,也未再说什么。
他也知道,这短短两年光景,林梦浮其实过的并不好,不仅吃穿用度皆比不上她在青莲湖和冰国那些日子,就连睡觉都从没有超过两个时辰。每天看似她不着调,实际上她几乎咬着牙学习一切,圣女该学的不该学的,从占卜到医毒,从礼仪到拳脚,从天文地理到民俗风情,她能学的都学了,以至于最后血祭教无可教,她开始自学研究,甚至生来没有妖力的她愣是修炼出了微薄的妖力,期间辛苦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初初看着她被带到这山上没几天就恢复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时,血祭本还觉得她委实冷血无情,长老们信错了人,他更不该救她。直到林梦浮因为过度疲累病倒后,在睡梦中喃喃叫着一众长老,叫很多莲妖的名字,叫着叫着就开始哭,哭到声嘶力竭还停都停不下来,血祭将她叫醒后,她空洞无助的望着房梁,一句话也不说,整个人仿佛魔怔一般,好久之后才突然哑着嗓音笑着向血祭要水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血祭知道,原来她只是不想表露那份没人在乎的可悲的脆弱,毕竟在他人眼里,相处三月尔尔,又怎么会如此痛彻心扉。但她自己明白,比起哀伤,她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所以她需要迅速地强大起来,强大到不止能生存能自保,更要能保护想护之人。
“今天找我有啥事?前天你刚把米面粮油给我送来,药材昨个儿我也整过了,不会就为了盯着我有没有睡懒觉吧!血祭,好歹认识两年了,你怎么能这样!”林梦浮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
血祭抬眼,司空见惯,“今天找你,是救一个人,你曾经的敌人。”
“谁?”林梦浮瞬间恢复严肃。
“水无月。”
“水无月?水千年家那个横竖看我不顺眼的小丫头片子?”
“人家还比你虚长两岁。”
“那就不是小丫头片子了?”
“……救不救?”
“救,两年前要不是水千年发善心相救,我们也活的没那么容易。今天救了他女儿,他这个人情我就算是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