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辱。
何忘之的眼泪顺着鬓边流到汪已桉的手上。汪已桉松开了钳制她的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拆开湿巾,仔仔细细的擦手。
何忘之的两颊都是麻的,眼泪不受她的控制在流。何忘之想拿纸巾擦干,但是纸巾摆放在桌子的中央,如果动手去拿,就得站起身来,但是她的两条腿都是抖的,站不起来,她只好用干净的衣袖揩干了眼泪。
“以后他的电话不要接。”汪已桉又拿出一张湿巾来擦手。
何忘之闷闷地“恩”了一声,带着哭腔。
“刚才季炳年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有个小女孩被同学扎穿了耳膜。”何忘之回道。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汪已桉蹙眉,显然是很不高兴。
“没什么关系。”何忘之违心的说着“安全”的答案。
汪已桉还要说什么,这时,服务生打开门,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烤鱼,还有甜豆花之类的小食。
“吃吧。”汪已桉一声令下,何忘之开始机械的拆着餐具。
何忘之很少哭,但是每次哭都很难停下来。于是她拆餐具,眼泪在流,吃甜豆花,眼泪在流。
汪已桉注意道。何忘之只吃摆在她面前的单人份甜品,并不吃点来的双人份烤鱼。
说实话,汪已桉对着这烤鱼也没什么好感,明显油炸后再次用复杂的调料烹饪而成,可以想象这鱼完全不会有鱼本身的晴甜味道,而是厚重的调料味,但是何忘之一口都不吃,这让他心理有种说不明白的不痛快。
“吃鱼。”汪已桉沉声道。
何忘之的肩膀抖了一下,颤巍巍的举起筷子,愣了一下才伸向烤鱼的盘子。
汪已桉盯着她的脸,辨不出喜怒,“你的眼睛是井吗?没完了是吧?”
何忘之没吭声,又想起自己不说话他会生气,就轻声说:“一会儿就好了。”说着,她快速的收回筷子,汪已桉看到她的筷尖上就只有黄豆粒那么大的一块鱼肉。
汪已桉心里更不舒服了,他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肉到何忘之的碗里。
何忘之眼皮轻颤,为不可闻的说了声“谢谢”。汪已桉的没吭声,但是何忘之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何忘之夹起盘里的鱼肉,味同嚼蜡的吃着。
汪已桉几乎不吃,倒是给何忘之夹了几次菜,何忘之本来就吃过了饭,又被投喂了一波,胃很难受。
从开始吃饭到买单,时光变得极其漫长,汪已桉倒是没再找她的麻烦,但是何忘之却不敢再捋虎须。
出了烤鱼店的门,闻到了清新的空气,何忘之才觉得堵在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一点,但汪已桉的话却又给她判了死刑。
“明天中午我来找你吃法。”
“你……不回C城吗?”何忘之轻声问。
“回去目标太大,容易被老头知道我回来了。”
何忘之想说”我不想去”,但是现在是在烤鱼店的门口,不是刚才密闭的包厢,如果汪已桉在这里发作,那简直不可想象,在未来的三年里,她还要在这里学习和生活,她不敢惹他。
“那你想一下你想吃什么。我选的地方不好。”何忘之说。
汪已桉没说话,这代表他同意了。
两个人不说话,也不看对方,着实有点奇怪。有离开的食客看见他们俩,觉得奇怪,总会再看两眼,有大胆的女生看见汪已桉,趁着醉意还会大喊两声“帅哥”,汪已桉目不斜视的看着街灯,何忘之垂头,像个鸵鸟。
站了一会儿,汪已桉才发令道:“走吧。”
何忘之如蒙大赦,抬眼确认了他确实让自己走以后,迈开腿就像跑。汪已桉忽然说:“明天记得带上身份证和户口簿。”
何忘之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