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母看着那骤然晕倒的慕容蕊,颇为吃惊,可心中不免生了嘀咕。
“这慕容家的女儿该不会是有隐疾!”
“快将城南街的李医生叫来!”慕容夫人看着自家女儿颓然倒地,心都要跳出来了。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厅上的人更是七手八脚的乱作一团。
慕容府的夫人本想着这次算是两家的一次不明说的会面,却不曾想自己的女儿怎么地就当着夕夫人的面昏倒了?
平时也不曾听小福说蕊儿有不适。这番若是被夕府的人认为有隐疾,那这门婚事怕是告吹了。
慕容夫人安顿好慕容蕊后,连连地跟夕夫人致歉,倒让夕母好生尴尬,夕律光看着那突然昏倒的慕容蕊和那在一旁战战栗栗的侍女,心中不禁起了疑。
怎的?那慕容蕊一见我竟晕了?还有那侍女居然打第一眼见我便开始发抖,若真是我有如此震慑人心的威力,为何单只她俩主仆这样?
在这突发情况下,原本一天的行程就这样匆匆打断。
夕母原想着,让这两孩子今日好好相处看看,不曾想竟是这般。
夕母在慕容夫人的抱歉中,领着夕律光悄然离去。
夕府马车内。
“儿!我说前两日,你妹妹还问我,说我想给你选个什么人做夫人?为母的第一考虑得当然是你的心意。”
夕母温柔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试探地问道:“你回来也有这么长的日子了,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若是有,母亲绝不是那什么要求门第之人,你只管说,我定然应允”
夕律光或是多年外出打仗,如今在自己母亲面前都是一副凌然深思的模样。
原本夕律光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长得过于骇人,才让慕容小姐见自己第一面就晕了过去。
可一听母亲对自己的“许诺”,不由得竟想起了那日在捶丸会与琴公主同队竞技的场面。
笑道:“母亲还说不在乎门第,也不见得人家女方就不在乎门第!”
“我夕府的门第在这邺城还算得上一流吧!怎的还有女子不愿进我夕府的门?”夕母自信十足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唉!莫不是你有中意的了!快说说看,是谁?我看看是哪家姑娘还看不上我这相貌堂堂的骠骑将军?”夕母后知后觉地打趣道。
这边是欢声笑语,而慕容府内已是人仰马翻。
城南医馆的李医生乃是为慕容府的专职坐诊。
在这邺城中的一些豪门望族里,难免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病不想被外人所知,因此也就生出了一些家医与私医的出现。
家医,顾名思义,一般是居住在府上的,家医的所有一切,主家都要全包。能成为家医,基本上都是医药世家,名气和能力都说得上话。
而私医,则是一些在社会上单打独斗闯出一点名气的,就会被一些虽比不上王族,但又还有些实力的府上所出钱养着,钱财上定然是比不上王族的家医,一般是由主家给与其开间药铺,也可给老百姓看赚些诊金,但在主家的事必须要闭嘴。
在邺城中,琅琊王府、三王、六王等一些叫得上名号的王亲府上就养家医。
其余的一些豪门贵族一般则是由私医看诊。
这位城南的李医生便是私医,多年前机缘巧合在慕容府门前碰上慕容老爷腹痛。又瞎猫碰上死耗子治好了慕容老爷的腹痛之症,因而成了慕容府的私医。
平时无事则呆在慕容府为其出资建成的医馆接些患者,看情况免费下药进行验证自己的药方需要改正的地方。
但凡慕容府有需要,立马就要来。
当然医死人也是常事,不过对于那些因无钱财而被病痛折磨得不经人事的病人,哪还管那死因是因他的药致死还是其他,有口药灌下去已是福。
只见那李医生一本正经的坐在那,一只手有模有样的搭在慕容蕊的手上,一只手摸着自己的络腮胡,胸有成竹。
“李医生,小女的病情如何?”慕容夫人着急地问道。
只见李医生浅浅笑道:“无妨!无妨!因是这几日夜里热,小姐贪凉受了寒,一直又未医治,今日才晕了过去。我开两副安神养身的药,煎了吃就好”
站在一旁提心吊胆的小福,在小姐倒下那一刻就向上天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最坏的结果。
在听到这李医生说出了原因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然地落了地。
虽是有点怀疑这里医生的话是否正确,但也未做太多深究,不是最坏的“结果”便是万幸。
不过那之前与小姐相会之人是“谁”?
慕容夫人在听到李医生的回答后,先是长叹一口气,好在不是什么顽疾,可以想到蕊儿在夕府面前失了礼,心中便堵了一块巨石,批评了小福对小姐的疏于照顾便匆匆离去了。
慕容夫人走去时还想着得再找机会说说这门尚未明说的姻缘,得告诉她们,我蕊儿只是感了风寒,可不是得了什么顽疾。
这李医生拿了慕容府给自己的月例银钱和赏金,在踏上马车的那一瞬间,全身绷着的筋才松了下来。
一个月前三王府上的人夜里闯进医馆,向自己点明自己的主家——慕容府上的小姐即将有喜!
还说日后慕容府的来人请诊,但凡诊出慕容府小姐怀有身孕,只管来报信,但对慕容府上的人要隐瞒。
当时自己还似梦非梦的不肯答应,直至那贼人掳去我的小儿,这才如梦初醒,惊得一身冷汗。
李医生的马车在出门拐了一个弯,立马直奔三王府,如实报告了消息,在接到自己那消瘦的儿子后,便千恩万谢地拖家带口连夜关店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