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春被惊到了,倏地坐起身,脑部一阵晕眩,令她停下了这个鲁莽的动作。
她撑着床铺,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怀孕,怎么可能?
她以为是迟到的大姨妈终于来了。
白绯月教训起来:“亏你是学医的,是不是怀孕了心里没点数?还敢站上手术台上那么长时间,得亏这孩子生命力够强,没……”
“还有别人知道吗?”
薛慕春打断了她的唠叨,抬眸望着她,脸色苍白却清冷,丝毫没有得知怀孕的喜悦。
白绯月微微皱了下眉,嘴唇动了动,似是不好开口。
薛慕春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
除了白绯月之外,没有人在意她。
卢佳期死了,徐自行要为她收尸,悲伤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记得她?
薛慕春扯了扯唇,咧出一抹苦笑。她道:“不要说出去,不要跟任何人说。”
闻言,白绯月愣愣的看她:“为什么不说,那徐自行——”
“这不是喜事。”薛慕春的声音清冷,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藏着无法诉说的故事。
白绯月望着她的眼,好友的这段婚姻,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也是,那边卢佳期死了,这边就传出薛慕春怀孕,喜事得为丧事让步。
她点了点头:“好。”
“可是,等卢佳期的丧事过去,你还是要说的。你是他的妻子,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都能给你挂牌匾了。”
“她这一走,这孩子正好是契机,你跟徐自行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虽然这么想不地道,白绯月还是有点儿高兴。
薛慕春扭头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却觉得,她与徐自行的婚姻就要走到尽头。
……
薛慕春打了保胎针,躺了一整天,独自回家。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屋子里冷冷清清,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薛慕春与徐自行两人都忙,又不喜欢被人盯着,请了钟点工打扫屋子,晚上做一顿饭。
此时,桌上的菜早已冰凉,排骨汤凝了一层油脂。
徐自行还没回家,想来还在卢家,忙卢佳期的身后事。
薛慕春从厨房冰箱拿了保鲜膜出来,将菜盘子蒙上保鲜膜,放入冰箱,想着明天早晨热一热,煮一锅饭就行了。
她淘米,然后放在电饭锅,预约时间。
等到她洗完澡,徐自行回来了。
他俊逸的脸布满憔悴,那双眼睛熬得通红,衬衣从裤子里扯了出来,领带与西服外套被随意丢在沙发上。
那从来挺直的背微微弓着,好像卢佳期一死,把他的命也带走了似的。
薛慕春沉了口气,走过去,纤细的手指捏住他衣领上的扣子,解开一颗,第二颗时,徐自行抬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那双猩红却冰冷的眼盯着她,扯起一抹冷酷又嘲讽的笑:“她死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做这种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