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曼期觉得后排的女孩有些眼熟，但看她打扮是土不拉几的随意，一时没想起来，赶紧躲灾。
“不认识，不是我林深的人。”
邢姐起身解释：“叶先生，这位是松京日报记者言恕小姐，这位是松京电视台记者赵谢先生。因为今年项目多，刘总就将两位请来旁听，但都签署了保密协议。”
听到言恕的名字，林曼期眼神霎时间变了。
言恕从她那凌厉的眼神中读出了错愕、打量、审视等等复杂的意思，却无一个是善意。
见是合作方的人，叶亭章语气稍显温和，压迫感也渐渐弱化。
“哦，MA每年负责宣传的合作方不多，但都精挑细选。两位既然是专业的，又非本集团人员，不如对这个预演提些宝贵建议？”
甲方爸爸发话，赵谢不是个客气人，就刚才的展馆预演提了一堆看法。
叶亭章静心听着，也不置可否。
到言恕了。
客观讲，她也觉得这个预演一般般，并且中午临走前，陈主任特意交代她要在这边努力表现，看看能不能帮集团争取到MA其他项目，如此一来，她的年底绩效分红也会很可观，可暂解她家中燃眉之急。
她正要大展拳脚，但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这项目由林深传媒经手……
犹如在赛场上狂奔的人脚上绑了百斤沙袋，言恕猛地收住。
“色泽搭配可以再鲜活些，表达形式再多元点，然后增加一些趣味性设计，其他的……个人觉得还不错。”
一字一句，说地都是人情世故。
叶亭章手指轻抬镜框：“松京报业……主流媒体，就这个水平和眼光？”
这话说地不那么和善了，有人看戏似的瞧了过来。
那晚在花朝壁，言恕就见识过叶亭章的翻脸无情和嘴毒，所以也不恼。
“叶先生，类似展馆我们集团之前也做过。说实话，好的精品抠的都是细节。但如果两天后要初演，此时提出更多建议，可能林深传媒没有时间大改，庆典仪式筹备只会更紧张，所以我提了些当前能及时修改的想法。”
一个乙方竟当众怼甲方，而且对象还是叶亭章。
又有很多人转过头来，想看看是谁这么牛逼。
“大改？”叶亭章语言不善：“所以，你对这个成果还有很大看法？”
这老色批，今天怎么就跟她刚上了？
她又不是MA的人。
言恕青筋暗跳，也只能莞尔一笑：“我仅聊聊自己的想法，最终意见当然以叶先生和MA为准。”
“现在一些媒体人啊，业务学的不精，官话倒说的一套一套的。筹备紧张？那没有这个金刚钻，有些人又何必揽这个瓷器活？”
叶亭章话锋突转，打了林曼期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从这话中抽丝剥茧，几乎能确定——原来叶亭章给这个项目，也并非出自本心。
林曼期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看言恕的眼神像插满了刀片。
言恕腹水都跟着沸腾了。
这老色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那仅有的人情世故全作废了。
邢姐和赵谢给言恕投了个“同情你，好自为之”的眼神。
会议再次僵了下来。
好在叶亭章没有再追问，直接指出了庆典仪式的不足，并且让林曼期赶紧加班加点修改预演时的问题，其他细节过了庆典再议论。
会议在肃杀中开始，在死寂中散场。
言恕找了个理由让邢姐和赵谢先走，准备去会会林曼期。
谁知林曼期大摇大摆遣散了其他人，挡住了叶亭章去路。
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了他们三人。
言恕自觉地暂时出了会议室。
林曼期娇嗔：“亭哥，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要全部给我推翻呢。”
叶亭章无视她：“是有这个打算。”
林曼期追上去：“那怎么改主意了？怕累着我？”
叶亭章驻足，皮笑肉不笑。
“因为那姓言的女记者说的有道理，全部推翻，只会耽误我时间。”
……
会议室门口，言恕转身，恰遇会议室门开。
男人凌厉生风地走出来，不偏不倚，差点撞个满怀。
四目相对，言恕间歇性社牛症病发，正要打招呼缓解尴尬，男人微俯身，在她耳畔低声开麦。
“言恕，少管闲事，有时候你好心，别人也不会感恩你半分。”
言恕还没明白，男人就走开了。
“亭哥，你该不会又盯上了那女记……”
林曼期走出会议室，就见叶亭章在言恕耳边说了什么然后离开，林曼期漂亮的脸蛋瞬间笼上了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