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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芩被会所的人带到门口时,包房内气氛几近鼎盛。
一群年轻的男女,在舞池中央欢歌载舞,好生热闹。
光线不算亮,甚至有些昏暗。
但她还是一眼瞄中姿态慵懒,斜坐在角落的纪嘉城,他如一只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
“我找纪嘉城。”
她推门而进。
走廊灯投射进去,刹那间,原本欢歌笑语的包间,短暂几秒的鸦雀无声。
人群中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你?”
“我是方子芩,来找纪嘉城的。”她提高嗓音,再次重复一遍。
“什么方子芩,不认识。”
那人瞅她眼生,说着就要将她往门外推搡。
“让她进来。”
而彼时,坐在包间的纪嘉城,正一脸饶有玩味的盯着方子芩。
仅仅只是四个字,在场的一群人,心里对她便有了重新的态度。
不待方子芩迈步进门,便有人主动引道:“嘉城的朋友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快进来一起玩。”
坐在纪嘉城身侧的公子哥,更是直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她。
她没坐,而是绕过人群,与他面对面坐下。
都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面相都贵气,这话一点不假,周家老少没有一张脸是难看的。
21岁,正值青春大好的纪嘉城,长着张俊美又极具攻击性的脸,精炼短发下那双眉眼孤傲且深邃。
方子芩坐在他对面,两人眼神相碰,她能感觉到对面扑脸而来的攻掠气息。
与周湛的不同,前者是霸道但不失沉稳。
而纪嘉城是那种张扬中又带着三分跋扈。
“小婶婶,找我有事?”
他一句小婶婶,令在场的人不禁惊呼出声。
方子芩不时听到耳边有细微的起哄调侃声,她听而不闻,视线死死怼着面前的人:“纪嘉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嘉城装得一脸无辜:“我干什么了吗?”
“你干什么了,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假装认真思索两秒,长“哦”了一声:“小婶婶你莫非说的是你们家公司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是我干的。”
纪嘉城满脸你看不爽,有本事来揍我的模样。
方子芩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捏成拳。
随后又松开,她强笑着:“既然你玩心不改,那我只好去跟你小叔商量一下。”
“你敢!”提起周湛,纪嘉城表情十分复杂:“真以为我小叔会帮你?”
其实,说这话时,他心里是虚的。
周湛虽宠溺他,但也不会任由他胡作非为。
方子芩自然看得出他底气不足:“那我们就试试。”
纪嘉城像是彻底被惹怒了。
蹭地一下,从沙发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方子芩,你都跟我小叔离婚了,还想仗着周家的势吗?”
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多嘴的,都闭声不语。
“你有什么怨气大可以冲我来。”方子芩目光冷淡,声音更淡。
“方俊生打我这事,你们就想这么不了了之吗?”
她站起来,与他面对面:“处理方法是你小叔给的,要找你也是去找他。”
纪嘉城被气得发笑,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吸了吸鼻子,凑近那张满是愤懑的俊脸,几乎是挨着她耳畔说:“你明知道我怕他,你还偏偏拿他出来。”
还不待方子芩说话,纪嘉城再次嗓音低沉的道:“方子芩,你以为我小叔是为什么跟你离婚?”
她全身怔住,他的唇都要贴在她耳根子处了,脚底却像是灌了铅般,挪不动。
耳边依旧是那带着讥笑的年轻声音:“你可曾知道,我小叔有个青梅竹马的前女友?”
“她马上就要回国了,而你也得把周太太的位置让出来。”
此时,方子芩只觉脚底发软,她有些站不住。
想说话,喉咙干涉无比,像是被抽干了水分。
在她的意识中,明明没有对周湛动过真情,可当真相揭露时,她却莫名感到锥心。
犹如有人拿刀子,在她心口剜了一刀。
纪嘉城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这下算是彻底热闹了。
包间的人皆是神色各异,内心相互揣测,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大家别愣着了,先出去洗把脸醒醒酒。”
室内安静了几秒后,还是一个跟纪嘉城玩得最好的男同学出声缓解尴尬。
大家都是识趣人,没人敢逗留,纷纷提步出门。
顶多有几个想看热闹的,走出去又回头看了两眼。
冷清下来的屋内,方子芩微微侧头面向纪嘉城,对他勾唇微笑:“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这些私事与我无关。”
虽然心中有事,她脸上却装得若无异样。
酒精作祟,纪嘉城望着她那顾盼生姿的美丽面庞,竟生出几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