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离微愣住,看着褚离裳眼中被酒气浸润满的眼底,想来是喝醉了。
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墨瞳微颤了颤,随后回答:“陛下,你喝多了,概是看错了。”随又回避。
她眼神通亮,盯着他过了好半晌,才说:“过几日,我便要去边境御敌,你可愿意随我一同前去?”
雁离迟疑片刻,点头答应。
雁离将褚离裳送回了长乐殿,自己一人独坐在长乐殿外,望着那墨空之上的杳杳星光,心中竟然开始回味起今日离裳亲上的脸颊。一边笑一边欣喜,就像是一个从未食过糖的孩子,吃到了最甜的那颗糖果。
他从前听娘亲讲过,这便是凡人之间互相表达喜欢的方式,身为玄兔一族此生便是烙印了离裳一人,终不悔。
他望着那可最为耀眼的星,脑海中便满是褚离裳的脸,会想起她挑剑挥舞之时的英姿飒爽,一身红衣明艳动人,更甚至,她挥刀斩杀叛贼的杀伐果断冷静沉稳……这世间仿若一切美好之事,都在此尽失色彩。
翌日天晓之际,雁离便见那一身红衣肆意舞动,如风一般轻盈自在,随着飘飞的雪絮纷飞,更衬得她明眸皓齿,娇俏可人。
阵阵呼啸的剑气沙沙作响,斩断那飞雪,引得院中的血梨花翻飞不止。
“雁离,今日我们便去桃花楼,带你去见识见识什么是话本子!”褚离裳将寒霜剑挽起,骤而将剑回鞘,冷风夹杂着剑气,衣袂翻飞,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还未等雁离回答,就拉着他出了长乐殿。
白首城。
桃花楼。
褚离裳和雁离二人打扮的如一江湖侠客,坐在偏庭饮茶落定。
她伸手拿起木桌上的戏本,拾起墨笔,笔力苍劲写下将·军令之绝色,一旁拿案的伙计,一看就知道这位客官的喜好,随后褚离裳扔出两枚金球,便是预定好的要听这场戏。
褚离裳迷离着笑,对着雁离:“白家班的拿手好戏,雁离也看看,保证你不亏!”
忽而,一声清脆的琴弦之音,夺耳袭来。未成曲调先有情,营造了迷离的氛围,场下的客人各个翘首以盼,左顾右盼,盼着主角登场。
一袭玄色甲胄的男子,顿显威武霸气,场下的看官一阵叫喝惊叹。
“好!”褚离裳放下手中剥好的花生米。
雁离将目光从那戏台之上移开,敛眸之际,就见四周坐落的多为女子,男子来看戏的少之又少。
看来她很是喜欢。
一面由那讲戏之人口中述出,一边由那主角演绎,活灵活现,引得一众人身临其境。
可当那粉装打扮的女主出场之际,她便瞧出,往日那个一直扮演王妃的女子却悄然换了角。反倒,褚离裳从未见过的人,再瞧四周的看客只顾的看戏,丝毫没有注意到此。
随后她叫来了一名小厮问话。
褚离裳分出神问:“这场戏,原来的女角哪儿去了?”
小厮先是呆愣一会儿,随后抓着脑袋,倒是想到了些许:“看来女郎是桃花楼的老顾客,一眼便瞧出女角的不同,不瞒女郎,原先那玉兰姑娘就是演这绝色的女角。后来听班主说,那玉兰姑娘被来戏楼看戏的商人一道带去了西郡,眼下嫁作人妇已有多年。”
她点头。
复问:“最近,听说来你们桃花楼的客人,有几个富商死于非命,你可知?”
褚离裳摩挲着那杯盏,指腹在杯口处转了转,眸中全然无方才那谈笑风生。
小厮听此,两只眼睛瞪着,仿若是被吓住。
他往左右瞄了几眼,但见台上台下正热闹朝天,又上下将褚离裳和她身侧的侍卫雁离仔细看了一圈,瞧这穿着打扮,倒不像是平民老百姓,反倒是有些权势的政客或者门客。
但见雁离冷眼看他,小厮心中急地打鼓,强装着镇定:“这位客官,无凭无据之事,怎能安在我桃花楼身上?要是像你这样说,但凡有客人进出桃花楼,出了事都算作是桃花楼造成的,这算是什么道理。”说完这话,小厮一直垂下脑袋,不敢直视。
褚离裳指尖微落,双手拍掉那花生屑。
眉眼之间满是不耐烦,随后在吃掉最后一口糖葫芦后,直接将那木棍扎进木桌里,引得那白面小厮登时双腿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