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忙着补习一个学期落下的课程，梅溪月和苏子淇也不例外。
她没去上班，接到程迟的电话时，正在复习。
“复习也要劳逸结合。”程迟把车窗降下来，望了望眼前的宿舍楼，“或者你到阳台上来，我看你一眼就走。”
梅溪月没想到他竟已经到了楼下，从窗口遥遥往下一看，果然看见了他那辆银灰色的车子。“那你等我一下。”
她换衣服的空档，程迟的车子周围已经聚了不少学生。女生们好奇，围着车子探头探脑起来。
“这车……这车好贵的，是来接谁的啊？”
“别看了，反正接谁也不会是来接你的，快走吧，去晚了食堂又没饭了！”
“接我我也不去！能坐得上这种车，要不是自己家里有钱，就是被包了……”
话音未落，看见梅溪月上了车。
那女孩轻蔑地哼了一声，飞来一记白眼时还不忘扭过头去跟同伴窃窃私语：“我说什么来着，准是为了还债搭上有钱人了吧？”
窗户敞着一线，两人的话音声声入耳，在夏季傍晚格外分明。
程迟将车里的灯按亮，梅溪月挑着嘴角，笑得有些僵硬。他拿过她的手来，一握：“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你家的事？”
梅溪月的笑意淡了几分，低垂眼帘，双睫微微颤抖：“差不多。”
她不多说，程迟便不多问。他把手掌按在她头顶，拨弄了两下她的头发。
“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看我？”
“不是。我有求于你，跟我回家慢慢说。”
车子缓缓滑动，似乎是刻意把时间留给他们，让他们聊聊天。而程迟一路只是捏着她的手，一言不发。
开到程迟家时，天都黑了。
他说有求于她，却久久不说到底求她什么。也许正是他的沉默，让梅溪月愈加心烦意乱起来。她做不到像程迟那样，明明憋着一肚子的话，却仍云淡风轻地坐在廊下，看水里的一弯月亮。才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程迟，到底有什么事？”
程迟将目光从水中月移回她脸上，细细端详，拉着她的手让她重新坐下来。
“没什么，下周三是我的生日，朋友们说好替我庆生。”
话到此处，就再不往下说了。
“你……想让我去？”
目及程迟澄定的目光，梅溪月的眼睫瞬了一瞬，躲闪开去。
“下周三我……我有考试。”
“晚上。”
“周四一早也有。”
“你没有。”程迟无奈摇头，“其实你若不想去，直接告诉我就好。生日年年都有，偶然缺席一次并不会是我太大的遗憾，但你一味借口逃避就不是好的态度了。”
这话听起来像教导主任训学生。
梅溪月梗起脖子，颇有些倔强地辩道：“你的朋友我都不认识，去了……不会尴尬吗？”
程迟不语。
“还有，万一被熟人看见咱们在一起，传到我阿姨耳朵里怎么办？”
程迟刚要出声，听见梅溪月有些孩子气地嘟囔了一句：“反正到时候倒霉的不会是你。”
他不禁低头一笑：“嗯，这听起来有几分道理，是我欠考虑。”
廊下无风，水里的月亮像从天空中掉下来一般明晰，程迟长臂一揽，把人搂进自己怀里：“生日宴不去，到时候生日快乐总要对我说一句吧？”
水里，女孩的影子别过头去，似模似样地抬头赏起了月亮，声调都高高扬了起来：“那到时候看我心情吧。”
廊下鸟笼里站着一只小绿鹦鹉，扑腾着翅膀，显摆它刚刚学会的新词，高声叫着：“程迟、程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