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月下了班,程迟就把她接到了自己家里。进了客厅才知道,这里今天有客人。
“月牙儿,来。”程迟见她走进来,温柔地冲她招招手,将身边的男子介绍给她,“这是我的朋友丁含光,你应该叫他含光哥。”
梅溪月点点头,在程迟的怀里安静一笑:“含光哥。”
丁含光看着梅溪月那张俊俏的小脸儿,响亮地调侃一句:“啧,这么好看的小妹妹,就被你这头老牛给糟蹋了……”
他说话有趣,表情更有趣,逗得梅溪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迟没有向丁含光发作,反而回身,捏过她尖尖的下颏,板起面孔来,发狠似的吓唬她:“笑!”又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你嫌我老?”
他紧贴着她的耳廓吐出这句话,气流冲击着她的耳廓和耳膜,震得她从头顶到胸口一片酥麻,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句话里的深意,赶紧把头摇了摇:“不……”
程迟手上的劲儿松了,眼神却没松,盯着梅溪月,一丝都不错开,直盯得她心里一阵阵发毛,不敢再跟他对视。
半晌,眉眼才柔和下来,他用温柔的目光告诉她,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捉弄。
抚弄了两下她的脸颊,程迟才转向丁含光:“好久没一块下棋了,来一局?”
“来!”丁含光兴致勃勃地撸起了袖子,“你今天不专心,我赢定了!”
程迟也不说话,拉过梅溪月的手嘱咐:“帮我去西边廊下第二间屋里取我的棋枰和棋子来?”
这显然是为了支开她,梅溪月也没多说什么,便答应了。可才过了两道门,她就迷了路。
程迟这院子极大,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只得一间一间地推门去看。
“梅小姐。”
梅溪月一惊,正要推门的手缩了回来,转身看后头站着的人:“袁叔。”
“您是在找什么吗,我可以帮您。”
“程迟要下棋。”
“哦,那您这边请。”袁叔将她引向另一个方向,“这里是从前太太的房间,多少年都没人进去过了,恐怕您……”
瞧见梅溪月有些怔忡的神色,他才惊觉自己多嘴了,马上把话题岔开:“程先生的棋枰有些重,还是我找几个人,给程先生送过去吧。”
梅溪月愣了一会儿,才低声答应:“哦,好的。谢谢袁叔。”
程迟和丁含光正聊得热闹,就见梅溪月带着人回来了。人还没走到面前,程迟的手先伸了出去,揽住她,把她的肩膀一捏:“去了这么久?”
“我……西边我没去过,迷路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程迟便看见她低下了头,再也不开口了。
程迟这一盘棋下了许久,直到深夜才散。两人双双站在门口,送丁含光出了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
“月牙儿?”
依偎在身边的人低着头,不出声。
“你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可能有点累了。”她强笑着推了他一把,却被程迟死命往怀里揉搓。
男人不疑有他,只是笑:“累了?刚才笑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没笑你。”想起他话里所指的那个“刚才”,梅溪月不禁耳根发烫。可是那点羞涩像锅里的热水,还没到鼎沸,就被一碗凉水浇透,再也冒不起泡来。
程迟已经抱起了她。他脚步沉沉,她窝在他怀里,听着心跳声声。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色照在地上,霜一样朦胧的一片白。梅溪月盯着地上的霜出神久了,再看程迟,他的眉眼似乎也模糊起来。
像他们之间隔着什么……
程迟瞧着她有些涣散的目光,不满地扳正了她的脸。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气喘,可却是过分的温柔缠绵:“月牙儿,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