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明白过来,就说为何明明早就能将他抓住,却要放任他到这种地步,原来是为了想办法印出来那两股势力。
于是云初也开始在想,那两股势力行迹隐蔽,神通广大,到了现在,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抓住那两股势力的一丝痕迹呢?
小厮给众人上座,众人便开始了对这位反贼的审问。
钟绍被五花大绑着,被士兵们押着跪在中间,一朝事败,钟绍还不能接受自己的结局,正轻轻颤抖着,仿佛是激动到了极致。
“你可有人指使?”
钟绍恍若未闻,仍旧双眼直直看着前方。
首领皱眉,这人是真的有胆色还是只是单纯的疯了?
士兵在背后踹钟绍一下,“首领在问你话!”
钟绍一激灵,仿佛是睡醒了一般。
道,“没有人指使,我就是主谋。”
“你是靠什么控制的军队,又是怎么发现这种方法的?”
轻轻喘了口气,钟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首领,“我和我的家人会怎么样。”
李子诚忍不住皱眉,“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如果不是发现的早,那些士兵早就死了!”
钟绍笑了笑,“也罢,我家人其实也死完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父亲是一个香料商人,来往于各国之中交易香料。一年之中很少有时间回家。我十岁那年的秋天,就和现在一样的季节,父亲远游回来带我去赏雁。然而父亲极少回来古堡,根本不熟悉古堡附近的路,我们只顾着玩闹赏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仿佛是回忆使然,钟绍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一边说一边不停的喘着气。
云初皱眉的看着他,忍不住打断道。
“你近几日可能安眠?”
钟绍楞了片刻,仿佛是不动云初的话意。“什……”
“你最近有没有怎么也无法入睡,就算睡着了也频繁噩梦,经常惊醒的症状?”
这是在谴责自己吗?但看云初神色认真,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回答道,“有。”
云初看向首领,“首领,我能先给他把个脉吗?”
首领自己就是是个内功高手,早就感觉到这个钟绍气息紊乱吐气浑浊,不太正常的样子,自然是赶紧让他看,可别说到一半死了。
云初知道现在不是仔细治疗的时候,因此快速查看了他的情况后,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和那些迷药接触时间太久,中毒太深,马上就要疯了,你知道吗?”
“什么?”钟绍愣住,随即很快反驳道,“这不可能,迷药很笨就没有这种效果。”
云初叹了口气,“不论是毒还是药,功效越多变化就越多,你乱加药物,又成天佩戴这鸢尾花脂,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效果?我还以为你是个医术精湛的人,没想到你只是个半吊子。”说完顿了顿,
“若是不信,你还记得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怎么可能不记得,我……”钟绍愣住,面色茫然,“我刚刚在讲什么来着。”
众人无语,原来真是个疯子,疯子的话能信吗?
云初拿出一个银针忽然向他某处穴位扎去。
众人不由一激灵,好么,王妃这一针气势汹汹,跟捅人一样。
“啊……”钟绍吃痛,面色痛苦却奈何不了云初。
“别动!”云初瞪眼,“本来就中毒已深,今日又经历大起大落,情绪波动,再不扎你就疯了你懂吗?到时候觉得自己是个蘑菇和柱子称兄道弟也没人管你!”
钟绍下意识不动,心说传说公主不是性格文静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首领也是一激灵,差点以为是夫人来了。
见他不动了,云初才又往他另外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又喂给他一个药丸。
这些都做完,云初对众人道,“我先给他吊着神志,审完我再想办法。”
疼了那一下,钟绍果然感觉到神志清明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首领点头,“继续吧。”
“呃……”钟绍想了想,开口道。
“在找路的时候,我们误入了那片山谷,看见了那些花,父亲很开心,说这些花极其稀有,是做熏香的好原料。自那以后,父亲就沉迷研究这种花,父亲像疯了一样,茶饭不思。母亲本就因父亲不着家而委屈,看到父亲这样,更加生气。”
“然后呢?因爱生恨,怒而杀夫?”李子诚忍不住问。
钟绍摇了摇头,“母亲性情虽刚烈,但心底善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云初忍不住腹诽,于是生出了你这么个想要杀死数十万人的魔头?
钟绍继续道,“一天晚上,母亲与父亲大吵一架后跑了出去,可是父亲像疯魔了一样,对母亲不管不顾,只是转而继续去研究他的花。”
“我害怕极了,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寻找母亲,找啊找,找啊找,找了一整个晚上也没有找到母亲。我又累又困,只好先回家休息,然而。”钟绍表情平静,眼中却隐隐有泪光闪烁。
“一脚醒来,我却听到了母亲失足坠落悬崖去世的消息。即便是到了这一步,我的父亲仍然不管不顾,仍然每天与他那些宝贝花待在一起。”
钟绍看着虚空,“母亲出门前,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被那鬼东西迷住了,你有本事让他能迷住整个敕勒族,做个首领才好!”
僵硬的扯了下嘴角,钟绍道,“母亲生性善良,连邻居家样的猫死了都要哭上半晌,生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故事很令人感动,”李子诚道,“但这就是你杀了那么多人,背叛我们整个族群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