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已经身在医院。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她不禁收紧了眉心。
护士进门更换输液药瓶，看苏黎已经醒过来了，温柔笑道：“苏小姐，你醒了。要不要通知您先生？”
“我先生？”苏黎眼神疑惑，送她来医院的人肯定是顾廷琛。
可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良律师，为了钱连底线都没有，明明知道案子有冤情，却还是帮那些人面兽心的富二代当代理律师。
他这些年赚的钱，都是昧着良心的黑心钱。
苏黎等护士离开后，直接拔了针管了就去办理出院。
可是预留的押金整整退回来十几万。
苏黎去了顾廷琛的事务所，结果被保安拦了下来，说什么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预约是吧？好啊。”
苏黎拿出手机，拨通了律所网页上的联系电话。
对方声音温和且专业：“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我找你们老板顾廷琛。”
“请问您贵姓？”秘书再次确认。
“我姓苏，”苏黎顿了下，补充道：“是他昨天谈的大客户。”
“好的，您稍等。”
电话里传开鼠标按动的声音，片刻后，秘书竟然真找到了个百万大单的“苏小姐”，立马热情的说：“苏小姐，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顾律师去参加他儿子的运动会了，现在不在律所。您可以留言，由我转述给顾律师可以吗？”
“儿子？”苏黎惊讶。
顾廷琛竟然已经结婚生子了？
这个渣男，不仅隐婚，还背着妻子在外面乱搞。
苏黎暗暗咬牙，可转念一想，这不正好是老天给她的把柄？“苏小姐？”
秘书还在耐心等待她的回复。
“不用了，”苏黎勾起唇角，“有些事，我得当面和他说。”
……
车辆缓缓停在了一家琴行门口，车里的顾廷琛视线不经意的瞥过去，从后视镜里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苏黎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顾先生。”
她提着两杯奶茶，小跑着过来，身后有辆摩托车从人行道驶来，她浑然不觉，被贴着边挤到了马路边的绿花丛上，胳膊上被树枝划破了好多处。
摩托车的主人停好车，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扯住了苏黎的衣领，故意似的把她领子被扯歪，露出大片锁骨。
苏黎瞪大眼睛，护住胸前的衣服：“你干什么？！”
两人当街拉拉扯扯，引来不少目光。
顾廷琛看在眼里，眉头微微收紧。虽然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但是也见不得中年男人揩油。
他转头对司机说：“老陈，下去看看。”
“好的，顾先生。”
司机下车，魁梧的身躯往前一站，中年男人立马熄了火。
他瞥了眼不远处的宾利，把苏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冷笑道：“行啊，有钱人养的婊子就是不一般，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着，他骂骂咧咧，骑上摩托车走了。
“老陈，走了。”
顾廷琛看都没看苏黎一眼，他毫不拖泥带水的样子，仿佛从没见过她。
苏黎咬紧下唇，脸色涨红。
拨开贴在唇边的碎发，追了上去。
“顾先生！”
她扒在车窗边，看着股停车冷淡的视线，那高高在上的意味刺痛了她的自尊。
可还是硬着头皮提醒：“我们之间的交易……”
顾廷琛微微抬了下眉梢，神色淡淡：“我已经付过报酬了。”
苏黎眉头紧皱，语气执拗：“整个海城，没有律师肯接我弟弟的官司，他们都不愿意成为你的对手，能救我弟弟的只有你。”
顾廷琛眉目间有几分不耐烦，他抬起眼皮，语气冷漠：“苏小姐，请你明白我们的立场，你是被告家属，而我，是原告的代理律师，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帮你？打假官司？”
苏黎一时语塞。
她知道这不可能，可还是想试试。
“只要还没开庭，你完全可以拒绝这个案子。”
他不插手，事情就还有转机。
可顾廷琛神色讽刺，只用眼神就拒绝了她。
苏黎眼底闪过丝绝望，她转头看了眼乐器行里的顾辰，抿了下唇，决定破釜沉舟一次：“里面那个是你儿子吧？顾律师，你就不怕我现在进去，把昨晚的事都说出去？”
苏黎的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乐器行内的人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模样，可顾廷琛的资料显示今天才28岁，难道她猜错了？
顾廷琛微微勾了下唇角：“苏小姐，我说过，下三滥的手段对我没用。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监狱里看看你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黎扒着车窗的手收紧，指节泛白。
可顾廷琛惯于玩弄人心，他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慢慢关上了车窗。
“顾廷琛！”
“你这个混蛋！”
苏黎在外面不停怕打着车窗，引来行人的注意，可不管她多急切，对于车内的男人来说都不足轻重。
顾辰提着小提琴箱子路过她身边，淡淡瞥了眼。
坐上车后，车子缓缓启动。
顾廷琛看着缓缓远去的苏黎，红着眼睛的模样，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猫。
车内气氛安静的有点沉闷。
过了会儿，他垂眸扫了眼顾辰的琴箱，淡淡问：“这把琴你还留着？”
顾辰看着窗外，漫不经心：“嗯。”
他斜眼睨着顾廷琛：“怎么，连我妈唯一的遗物，都留不得？”
顾廷琛的神色暗了下去。
当车子驶过路过，一个黑色的小提琴箱子被抛了下去，货车驶过，瞬间把它碾成了粉末。
……
苏黎回到店里，赶紧重新做了两杯奶茶。
她心不在焉的回想着顾廷琛的话——“不如去监狱里看看你弟”。
难道靖安出事了？
苏黎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跟店长请了明天的假，她拎着奶茶，急匆匆地朝着写字楼走去。
家里的钱自从出事后，都用来找门路打官司了，她每天要做两份兼职维持开销，晚上还得熬夜准备法考复习。
眼看着还有两个月就要考试了，再难她都得忍。
“喂。”
路过十字路口，红绿灯下的少年突然叫住了她。
苏黎循声看过去，看到那张跟顾廷琛相似度七八分的脸，诧异的微微张开嘴：“你……”
顾辰嗤笑：“刚刚不才见过？”
他眉梢微挑，眼神中是天生的高高在上：“找个地方，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