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枕头已经凉了。
宫女见我醒了，蜂拥而至进来将我围起来洗漱、上妆。
贺封昭下令所有宫女都不能跟我讲话。
他甚至不允许我出这个凤仪宫。
也允许我不用去向太后、皇后问安。
这样以来，我所能依赖的，就只有他。
从前我读不懂闺房怨，如今我是明白了。
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好好的人，被锁在一亩三分地里，接触不到别的东西，又做不了别的，所有的情感依托就只能在那一个人身上。
果然，贺封昭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说好的演戏，他妈的他这是来真的。
不过，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
他不允许宫女们说话，又没说不让我说话。
「咱们万岁爷啊，可真得补补了，如今年纪轻轻，就……」我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一人委屈算得了什么，只怕宫里的姐妹们受了委屈啊，更怕连累皇嗣害……」
我清楚这些话我前脚说完，后脚就会一字不变地传到贺封昭耳朵里去。
可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反正今晚是十五，他必须到皇后宫里去。
明天上朝，朝臣们一吵闹，他贵人多忘事，哪里还能记得我这点小事。
时时给贺封昭添堵是我的人生格言。
从前还顾念着他身为帝王身不由己，现在我只知道他还是太闲了。
我瞥了眼旁边侍奉的宫女，她们抿着嘴，克制着脸上对我的同情。
「罢了罢了，这可是不能乱说的呀。」
「你们今年多大了呀？」
我当然不会期待她们的回答。
「看年纪应当是十五六上，这样好的年纪，本应该是在外面自由自在或者承欢膝下的。」
「可如今却被困在这方寸之间，过着刀架在脖子上的日子。……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或者日子实在难熬了，又有谁愿意进来呢？」
为我上妆的宫女听了我的话，手一抖，眉毛画的歪了些。
宫女慌忙跪在地上，向我请罪。
我弯腰扶她起来。
「害，怕什么，不过是画歪了罢，再重新画就是了，有什么好请罪的，起来起来。」
上完妆，我对镜仔仔细细瞧着自己这张脸，发出喟叹：「谢谢你啊，妆画的这么好，我自己看了都出神。」
偌大的宫里虽然宫女太监不少，可只有我一个人自言自语。
不过这些日子我也习惯了，拎了把剑就去外面练去了。
晚上我沐浴完，看完话本子，正打算搂着荷花美美入睡。
荷花是我身边的一个宫女。
啊，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人陪着睡觉。
而且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这时，我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打在我身上，我背对着外面，身边的荷花看见了我身后的人，一脸惊恐，欲言又止，挣扎着想要起来。
我常年习武，将荷花牢牢束缚在我怀里，哄道：「荷花不怕，我们睡觉。」
而我身后的人早已耐不住，怒火中烧，将我一把从床上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