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坚定颔首：“非去不可。”
云家从小就将她严格看管起来，让她记住上京所有贵公子的相貌、家世和喜好，记住了上流阶层所有的交情与恩怨。
等有顶级奢华的宴席或酒会时，便将她打扮成精致漂亮的洋娃娃，穿着好看昂贵的公主裙，不准她同陌生人说话，往往一舞毕就必须马上离开。
及笄之年，在一个富二代的成年礼会上，陪同的仆人贪嘴，她下了舞池，找不到自家人，顺着人流，被三三两两的陌生人带到了一个黑暗逼仄的房间。
她险些被强。
那人肥头大耳，臃肿身材，肥胖的手指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说出的恶心话她犹在耳边：“你的价格还真高。”
也就是那一次，母亲割腕自尽，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就差点救不回来。
她壮着胆子跟云夫人谈判，嗓音笃定：“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
她身子羸弱却如松柏不倒，一双看尽世态炎凉的眼睛望着云夫人心惊。
此后，云夫人才有所收敛，道她年龄小，放她回象牙塔里学习，等身子骨再长一些，再做一个好筹码，换一笔好交易。
于是她拼劲全力，补回功课，考入帝都大学，师从白林之教授。
白林之起初并不待见这个学生，特别是他从来不肯收女学生。
因为女子将来无论是在手术台上还是实验室里，体力与精力都大大不如男子，尤其是在月潮方面。
比如你今天有台手术，但是你突然来了例假，这手术我能相信你能做好吗？
最后是云莺，将他堵在办公室的走廊外侧，抱着一本足足五斤重的医学词典，让他考。
他翻到第几页，她就把那一页上的字一字不落的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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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林之嘱咐云莺将刚刚讨论过的，关于抗炎效果实验预测结果，誊写一份报告交上来。
他的绿豆眼睛因为疲惫，显得更小了，他抓了下为数不多的头发，缓慢道：“这个项目已经征得上头批准，如果能钻研几年，提高抗炎效果，那么患者将会减少很多炎症带来的并发症。”
“很多人都想做这个项目。”他循循善诱，言外之意是这个项目你不要，我就要给别人做了。
“你天资聪颖，又能吃苦，若能跟着我继续深造，假以时日，定有所建树。”
“妙手回春那不走正道，研究的都是歪路子，不仅得不到相关部门支持，更无法发扬光大。”
“你该为你自己多作打算。”白林之苦口婆心。
云莺很直白：“老师，我知道医生是很崇高的职业，收入不菲，受人尊敬，可以扬名立万，可那又怎么样呢？”
“钱够用就好，名声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抱着睡觉。”
“造福人类不是我的目标，我没有那么伟大。”
“世上的病人太多了，我救不过来，也无心去救。”
“我只想救我的母亲。”
人活一世，生命诚可贵，名声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若老师知道她连自由都没有，是不是就能够理解她这淡泊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