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五年前战乱平定后,先帝发病身死,幼子刘锰即帝位,国师谢无蝉辅佐。
皇权旁落,天下分散,世家并起,朝廷暗潮汹涌,人人都盯紧了皇位。
贺今舟封了侯,野心更是从不掩饰,与之争斗的除了那些世家老臣,还有谢无禅这个人精,此人心思手段跟贺今舟不相上下,想借此兵部主令这事给贺今舟使绊子。
这事跟青时难脱干系,她为阿兄掩盖踪迹,让谢无禅钻了空子,....阿兄是谢无禅的人?
心神晃悠,思绪杂乱间,窗外蝉鸣声起,窸窸窣窣,吵的她几乎想捂住耳朵。
很快有脚步踏踏声,再就是贺今舟的声音,不知他吩咐了京樵什么,门紧接着“吱呀”一声打开。
青时赶紧敛下心思,乖觉走过去福身,道声“主子。”
贺今舟淡淡看她一眼,见她垂着头跟个鹌鹑似的。
他没说话,走进了居内,在案桌旁坐下,慢条斯理拿起手边的竹信看。
青时也跟着过去,站在一旁研磨,阁间内一时安静下来。
贺今舟看了半响,写了个信笺,转又叫京樵进来,叫他派人将那信笺送往饶州。
京樵走后,他舒展了下身子,似才发现青时似的,道“呆傻在那做甚?”
青时忙过去给他抚揉肩头,他微微闭着眼,眼下有些乌青,却未掩盖住五官的锋利,一如既往的坚毅俊朗,就听他问道“王奎说了什么?”
她暗道京樵嘴真快,王奎说了什么贺今舟还不知道么。
手上动作停了,定在一旁,道“青时有罪,一时疏忽误了主子的大事。”
贺今舟撑着凳子站了起来,压根未接她这茬,在案桌上书中抽出那策《封禅仪记》,命道“念出来。”
青时接过那书,只觉有些心慌,那竹片怕早被柳琴给了贺今舟。
她硬着头皮念下去,“十一日发,十二日宿奉高。是日,遣虎贲郎将先上山,三案,行还....”
她说不出话了,那人竟将手指放入她嘴里,还恶趣味地搅了搅她的口腔。
她的手抓紧了书册,瞪大眼睛带着讶异看他。
贺今舟收了手,面上神情晦涩不明,哼笑一声,闲闲道“昨儿听说你在中堂闹了一场?”
只听青时斟酌着开口“我...呀!”不敌他骤然拉扯过来的力道,整个人瘫倒在他身上。
贺今舟笑着兜住她的腰,又狭过她的面过来咬了口,闷热的呼吸扑在她鼻尖。昨儿的火气见着青时后不知觉歇了些下去。
青时不敢躲闪,僵着身子任他解着系带,布衫掉落。
冰凉的手已然抚上了腰肢,再又是肩胛骨,瘦的几乎要露骨,手感并不大好。
他忽道“几时将你养成这模样?叫人看见以为吾亏待了你。”说着又抱搂过她坐下。
青时回道“侯爷未亏待青时,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心道这人忽然的兴头。
贺今舟将头埋伏在她脖颈间,重重地吸气,手上抚住她的腰间又是掐,又是捏,昨儿才受完刑,遭这样掐捏实不好受。
青时咬牙忍着,那人闷闷嗓音蓦地响起“既知吾没亏待你,还敢吃里扒外。”
听这话她霎时白了脸,心里骤然生紧,不知从何辩解,只好弱弱道”本想拿来交给简师傅的,脑子糊涂竟忘了这茬....”
贺今舟嗤笑出声,道“你糊涂?你主意大着呢,敢做到这份上,打死了你也不肯说半句下来....”
青时听这话头不对就要跪下,却被那人狠狠拉住手腕起来。
他冷声道“府里养只猫儿狗儿,久了,难免有几分割舍不下。吾饶你一命,你做错了事,且将功补过去。”
青时连忙道声是,不经意抬眼跟他对视,转很快又撇开。
这般神态引的他嘴角微弯起来,手勾住她脖颈,道“就这么怕?昨儿不是胆子挺大的,京樵说你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泼了热面给人...可是厌吾遣人盯着你?”
青时哪敢应,只道不是。
贺今舟也不追问,一块轻薄的布料落地,他看见她身上板刑后的青紫印记,“怨吗?”
青时摇摇头,手乖觉地抚向他腰间的凌云缎带,几捋发丝垂在颊边,远山黛眉,唇红齿白的冷美人褪了袍衫,不言语间也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贺今舟觑了眼她身上的那乌青紫伤,止住她动作,似乎因为她的惜字如金没了兴致,道“你入府里五年,未赶躺学那‘女学’,这几日合着你要养伤,不如去...”
青时心里不情愿,她才泼了柳琴,现又要在柳琴手下受学,定要给自己穿小鞋,她无意与柳琴争斗纠缠。
贺今舟看穿她心思,“你不愿?”
青时摇摇头,口不应心道“若能叫侯爷欢喜,青时自是愿的。”
“不愧是简瑶教出来的,惯会唬人!”他不知哪来的愠怒,忽的放开她,不顾地上的袍衫,抬脚要走出去。
青时见他忽然发作的脾气,不顾身上赤条,忙追过去问道“主子,...那主令?青时该如何做?”
贺今舟正开了阁间门,转过头去看她,脸色并不大好,沉声道“你若想这样叫人瞧见,我大可叫云池那些侍卫都进来欣赏一番。”
青时忙将衣裳裹住身子,只听他道“谋上那位容易,能不能坐稳另说...三日后你伤也好了,去饶州一躺,那有你要接待的人。”
“是。”她垂眉敛目,贺今舟看着气不打一处来,拂袖出去了。
门掩上,青时理好衣襟,却未回中堂,而是往偏阁去。
那偏阁是为贴身守夜的婢子,贺今舟很少使唤婢子,那儿也就空下来。
她很少宿在那,只有得他令她才会留下来,方便做那档子事。
...到了夜里,南堂居的门开了。
青时自偏阁听见动静,忙过去迎人,一时又错愕住。
门外站了两个人,贺今舟正笑着跟陈冠千并肩进来,见到青时也怔愣住。
陈冠千笑的面红耳赤,嘴合不拢了,朗声道“哈哈!侯爷还道给我看看南国符胤藏品,原来是金屋藏娇!”
贺今舟微蹙眉看着青时,她忙道为主子准备醒酒汤,退了出去。
外头的京樵看到青时也疑惑了瞬,咳嗽了声道“还以为掌令回了中堂。”
青时去了厨下,却未煮醒酒汤,随意吃了些东西填肚子。
陈冠千身为大理寺卿,正要查茶地那件蹊跷事。
他想在朝廷中持中立,可这乱世下哪里有居中的道理。
她清楚贺今舟此举是想套些陈冠千的话,京樵送酒进去都来不及,谁还会坏事。
等了半响,南棠居的门又开了,贺今舟叫人把烂醉如泥的陈冠千扶去客房,面色并不好看。
京樵走了过来,贺今舟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嘴硬,是个聪明人,哪边都不敢惹,都想捞点好处,可惜,吾不是这般好相与的!”
京樵叹口气道“陈大人办刑事多年,行事谨慎,防备心强。实在不行,侯爷仔细抓些他的错处也是一样的。”
贺今舟面上稍缓,看了眼京樵后面的青时,转身进了南棠居。
青时跟着进了居间,他转过身冷声问道“留在这做甚么?若伤好了即刻就去饶州罢!”
她暗道这霹雳脾气,大着胆子去净房拿了铜盆和个湿帕出来要为他揩面,柔声道“我留下来伺候主子。”
贺今舟似乎觉得讽刺,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你是想留下来探问消息?且告诉你,那竹片上的字是个地址,京师的画巷宅子。”
有没有抓到人,他没有再往下说了。
心思被戳破,青时只觉身子有些紧绷,脊背都有些凉。
她强装镇定继续给他揩面,再拧下水在铜盆子里,似乎只在意手中的活计,不咸不淡道“探问甚么消息?..青时只知我是主子的人。”
身前人或许也喝了许多酒,颧骨有些暗红,身上是浓烈醇厚的酒味。
青时不大爱闻这味道,鼻子不自觉地皱起。
被他瞧见了,使坏似的凑更前,嘴里反复咀嚼那句话“我的人?”沉沉的嗓音带点暗哑。
青时点点头,贺今舟就将额头抵住她的额,手中湿帕被他抓住。
他头愈低愈下,薄唇就要碰上她的唇儿。
青时心中忐忑,这样的亲昵两年来从未有过...在他们身上似乎不大符合吧?几乎是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这样细微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他眼底有抹光亮转瞬即逝,心头火起。
即刻转移了个地方咬住了她耳垂,柔声道“酒是色之媒,青时,你这么聪明,可听过这番话?”
青时在想怎么回他,他已然扯她往内间去。
....已是全然不顾她身上受刑的伤,青时起先还能忍,可后来痛的小脸皱在了一起,眼底沁了些泪出来,忍不住使劲推那人。
后面那人却恰好借了她的手力,抓住她手交叉在一起。
可那细白腿儿还在奋力挣扎着,...一个错眼竟不偏不倚踹到那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