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舟感受到她的无措,幽幽道“这都学到了什么?还是这么硬骨头。”
“青时无能...”...青时哼出了声,背后冰凉的镜面触感与覆在身上的火热身子是两重天。
贺今舟喘着粗气道“既然甘树宜宝贝他那个女儿,你又惹了她动心,将她引到京都来。”
听这话青时神情一凛,眼中闪过讶异,贺今舟有疑心病,信不过甘树宜,要踩住他的尾巴!
将他安稳在自己麾下,最合适的方式就是拘住甘艾云。
甘树宜要她安全,还能事事不依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青时,我相信你!”
念头闪过,青时心里凉飕飕的。
贺今舟眯着眼,他一手提起她的腿,手搂狭住她道“在想什么?”
青时面色有了些潮红,夏日炎热,许是出了太多汗的缘由。
她摇了摇头道“怕要一些时日,甘艾云也不是傻子。”
“不急。”贺进舟很有耐心地俯下头含住她的耳垂。
青时忽然好想看看他的眼睛,她在想,那双凤眸会流眼泪么?
如果她捅他一刀,他流的血会不会是黑色的?
他终于面对面看着青时,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那双凤眸中的山巅冰雪也永不消融。
.......
许是有什么东西被靠到了镜子上,发现砰砰的声音。
贺今舟发现青时还在偷看他,忽的又将脸凑过来,鼻尖碰到鼻尖,再往下是唇。
青时这回没有躲避,而是将眼睛紧紧闭上,眼睫颤抖。
雪白的手臂因为脱了衣衫而暴露在空气中,紧紧抓着的是他的衣襟。
这幅模样似乎是等待他的唇覆上来,贺今舟就要被这一幕蛊惑。
可他在忽然在镜前看到了自己此刻的表情。
....很不像他,活像个毛头小子!
窗外正来了阵风,贺今舟立刻清醒,唇转到她脖颈处吮咬起来.
青时闭眼受着。
直到外头天色暗下,梨花屏风下才归于平静。
青时拾起地上的衣物往偏阁去,后面那人冷冷道“饶州的人没教你如何伺候人吗?”
青时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这烂记性,她不适合做讨好人的活计!
她折了回来给贺今舟理衣裳,屏风内安静下来。
贺今舟低头看着乖顺的女人,猫儿龇牙前会收爪的。
他冷不丁问道“你入侯府前,有无亲族?”
青时将最后一个襟扣扣好,摇摇头道“没有,青时无父无母,漂泊无依,被人牙子卖到侯府来的。”
贺今舟若有所思,这说法跟京樵查到的一样。
“从前在何处住?谱上写你不是京师人。”
青时表情微微凝住,正思索着回话。
就听那人冷声道“别想着扯谎,京樵都查的到的。”
“寮县。”
青时从云池回中堂的路上脚都在打颤,贺今舟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他查到什么?
她才不敢胆大到去问他,自取其辱。
青时对现状一概不清,府中眼线那么多。
她又做不了调查,只能趁出任务时去探,对,还有个画巷....
胡思乱想间,夜里竟迷迷糊糊发起烧来,她想到回京师的马车上,华子夜一直打喷嚏。
她不知多嫌恶的掩鼻子,竟还是被传染了,真是倒霉......
华子夜在路上歇息时扯她去湖边洗澡,青时废了好些口舌才推拒开。
夜里在马车睡觉时他还将腿搭在青时身上,让青时睡不踏实,狠狠打他还打不醒。
白日里还要听他话唠叽叽喳喳,这样怒火满满又缺觉睡的路程,着实要病一场才能恢复元气。
青时这样想着,也就迷迷糊糊睡下来。
夜里有几道黑影经过侯府的那条街巷,其中一人顿了顿脚步,握紧了手,转又跟上几人。
.........
青时晨起拖着病体要出门,谁知撂倒在门口,被晓琴发现抬回了房。
她病了的消息不知谁传到了贺今舟耳里,他又下了命令不让她出府。
青时气的捶床,她想,他是故意的!
等到青时病差不多好的时候,她就在阁间等贺今舟布下任务她再出府去。
却等来了泛着呕人酸气的柳琴,她在青时门前阴阳怪气道“你现在是贵人了,生个病处处受优待,只想你做了妾不要忘曾经曾经的姐妹。”
青时暗道这也算优待?贺今舟又没遣医师来看她,也没只言片语,全靠她自愈,还有晓琴熬的桑汤。
青时也是嘴毒的,回柳琴“我哪里照料的到你,只盼你多使些功夫在那些官员身上,指不定能做个通房。”
柳琴气的破口大骂“都是贱奴,你以为你就是白莲花出世,淤泥不染?”
“幽影比奴才都不如!奴婢还有日子歇呢,幽影又得卖身还得卖力,人尽可夫!呵,你不过床事上卖俏而已,真以为自己有几分真本事了?给你几分好颜色,你倒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了?”
青时不回她,闭目养神。
柳琴骂的更欢,直到看到京樵往这来,只好悻悻的走了。
京樵确实来传了消息,只是这次出门是跟贺今舟一起,他命她今晚跟他一起出席醉仙楼的晚宴。
青时心里纳罕,贺今舟从前没带她出席过宴席,来了些婢子鱼贯入了阁间给她梳洗打扮。
下午日头西沉,青时往府门去,京樵正在马车旁望过来,“主子还未到,孟掌令先上去吧。”
青时应声是,先上了马车,片刻后帘子被撩开,她抬眼看过去。
贺今舟着蓝缎虎纹缂丝锦衣,长身玉立,墨玉系在腰间,脚踏织金锦羽靴,是很利落矜雅的装扮。
许是高位坐久了,凛冽迫人中还带着些汹汹的官威。
二十九的年岁,近而立之年,带着醇厚的岁月积淀出的蛊惑力。
五官硬朗,面庞英俊,那双熟悉的凤眸从来喜怒不形于色。
“主子。”
青时说话间贺今舟已坐在她对面,淡淡的嗯一声,接着闭眼。
马车内默然,只剩外头马蹄哒哒的声音。
她垂下眸子,想到她对兰仙说的话。
他身上有血腥味,不是靠鼻子闻的,是感受到的。
这样权势滔天的人身上往往带着血腥气,因为他们脚下踩的是森森白骨。
总有人被他们压迫着。他们自己或许也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他们失去的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需求,被压迫的人失去的却是性命。
青时肩上忽然有动作,她讶异地看着贺今舟,“主子...”
“病好了?”
贺今舟手扶着她肩,忽的自下将她抬抱起。
青时呼声不及,已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恭敬道“好了。”
她不知自己现在的视线虽虚弱却泛着一蛊惑人的水光,勾勾缠缠,隐约多了几分媚态。
贺今舟笑了笑,意味不明,手忽的伸进她精心装扮的湛蓝衣裙里。
青时心中一悸,慌乱中推他,却被握住了手腕。
“别动。”低沉嘶哑的声音间有些疲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