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宁，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春意开始恼羞成怒，“百草还怀着孩子，你作为当家主母，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欲去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哦？现在已经开始不讲道理，直接将罪名往我身上安了是吗？”
张凤宁丝毫不为所动。
一边的林嬷嬷往前一步：“侯爷还请慎言。”
“好好好，现在又要拿张家压我是吧？”
沈春意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张凤宁这里根本没有半点脸面，就连张家一个奴仆都能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威胁他。
他作为一个身负官职的大男人，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这里是侯府，不是你们张家！真是反了天了！”
事已至此，沈春意最后一点理智也被怒气蚕食了。
他瞪着眼就要上前给张凤宁一点教训，却被湘儿拦住了。
“这里虽然是侯府，但老爷若是真的动手打了我们大娘子，今后侯府还在不在就是另一码事了！”
湘儿会些拳脚，沈春意也不好硬来。
这话也让他稍稍冷静了些，可如今人也已经得罪了，气也没撒出去，成了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在深思过后，沈春意还是放弃了，咬着牙甩袖离开。
现在闹了这一出，张凤宁的心情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而更好了几分。
她拿起桌上的账本，垂眸说道：“随我去找一趟老夫人。既然他们想要跟我计较，那我就让他们计较个够。”
张凤宁拿着账本带着林嬷嬷一并到了老夫人跟前。
“怎么了？”
老夫人看到张凤宁带着林嬷嬷过来，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母亲，今日我正在对中馈的账，其中发现了一些不对，但事关老爷和陆姨娘，我不好定夺，所以拿过来让母亲看看。”
这话张凤宁说得十分坦然，没有带上任何的个人情绪。
然而老夫人却因为此事牵扯了沈春意而有些迟疑：“那你拿过来吧。”
在院子里时，张凤宁就将其中的问题列举了个清楚，几月几日做了什么一看便知。
平日里侯府的吃穿用度花费并不算多，可就在陆百草禁足之后，她院子里的开销就直接超过了整个侯府的三分之一。
按照记录来看，这些银两和东西都过了沈春意的手。
他并没有提出过问题，所以很显然，是他亲自做出的决定。
按照老夫人的标准看，这是极其不符合侯府运转的。
老夫人的脸色变了变。
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一直没有提出来就是在默许沈春意的做法。
原本陆百草禁足也只是做给张凤宁看的，陆百草肚子里的孩子对侯府来说极其重要，不可能真的放着她不管。
这些额外添加的饮食和补品也都算是补偿，一开始张凤宁什么也没说，老夫人和沈春意自然也以为她不计较这些，没想到今日却翻起账本来了。
“这开销是有些多了，让春意削减一些去就是了，算不得什么。”
张凤宁早就算到老夫人会这么说，毫不犹豫接着说道：“这些银子若是放在从前，那自然是没什么，可老夫人您别忘了，如今侯府有些空虚，前段时间还说要节省开支，不是吗？”
她这话点的可不只是侯府的银钱周转，更是侯府如今格外没落的现状。
老夫人算是明白了，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沈春意和陆百草又给她脸色看了，她才会借着银钱特意来提这一出。
看着老夫人的表情，张凤宁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于是也不再弯弯绕绕。
“除此之外……这份开支也已经影响到了整个侯府的运转，或许明天开始，就连老夫人您的衣食住行也要缩减，这可怎么是好？”
她做出苦恼的样子，抬头盯着老夫人的眼睛。
老夫人被她看得发毛，心底也明白，如今得罪张凤宁就是在得罪张家，所谓的缩减用度，指的也不单单是银钱，更是张家对侯府的扶持。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夫人不可能再装作听不懂了。
“咳咳，既然如此，那就将春意和百草叫来，我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很快，沈春意就带着陆百草过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看到张凤宁拿着账本站在老夫人身边，边上还有抱着沈芝芝的林嬷嬷。
这模样，活像是升堂审问囚犯。
“春意啊，我知道你心疼百草肚子里的孩子，可也不能毫无节制地用银子，咱们侯府如今正是需要节省的时候，明白了吗？”
老夫人这不痛不痒的话，纯粹是提醒了一下沈春意和陆百草，没有起到任何警告的作用。
沈春意自然明白是张凤宁来告了状，也不反驳，点头应声：“是，我知道了，今后一定注意。”
“这件事不怪夫君，是我身子太差了，总要用一些补药来调理，所以开支大了些，若是姐姐介意，我……我忍一忍便是了。”
陆百草显得格外娇弱，“我都不要紧的，就是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苛待你？”
张凤宁说得十分直接，“那不知道今日老爷为了你要对我动手，又算不算苛待？”
老夫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立马紧张起来：“春意，这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动手，只是、只是吓吓她而已。更何况我也不是冲着她去的，是她身边的奴才……”
沈春意一着急就开始胡言乱语，当即就被张凤宁给打断了。
“奴才？这是我娘家母亲身边跟了几十年的嬷嬷，可不是你侯府的奴才。”
她表情凝重，“原来你想要对我动手，是因为瞧不起我们张家？”
面对这样的压力，老夫人也只能出来打圆场：“凤宁啊，春意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他行事冲动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会好好训他的。”
沈春意也明白多说无益，不如认个错草草了事，否则张凤宁一定会牵扯到张家，要是再惹怒了张家，他这侯爷就真是做不成了。
“我明白了，我会改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