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反悔

浑身一僵。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因为卖房子这件事,才反常地来接她,不,兴师问罪的?

“你不是说,房子任由我处置吗?”

凉薄带着实质的目光降落在她身上,祁月笙感觉这眼神几乎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似的。

“看来你不否认。”覃墨年冷冷一哂。

因为本没有打算把房子占为己有的,只是祁鹏的要求迫不得已为之的祁月笙,脸颊因羞惭而通红。

她选择沉默。

幽沉深邃的视线打在她身上,祁月笙一阵狼狈,他冷冷发问,“你很缺钱?”

她紧紧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转瞬间,忿然抬头,美目流转间,眼里都是恨意。

“因为我嫌脏,这个答案,满意吗?”

这下注视她的目光更灼热了,简直发了狠,像要把她劈穿。

惹怒了覃墨年,房子还卖得出去吗?他随便动点手脚,这房子的产权就得换人。

覃墨年默了片刻,倒是没直接回绝,“就算嫌脏,也不用这么着急,你现在还怀着孕,那狭小潮湿的出租屋,不适合养胎。”

祁月笙:“覃总难道不知道,孕妇心情不好,很可能导致一尸两命吗?”

覃墨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你威胁我?”

“不敢。”祁月笙梗着脖子,其实早已气得不行。

望着她的侧脸,覃墨年能看到她发红的眼角,像涂了朱砂,重重的,像砸在他心上,无端惹人烦躁。

“我看你很敢。”

祁月笙不答。

两人一直僵持着,直到迈巴赫抵达皇庭酒店门口。

“舒姐姐,你快看,那是不是年哥的车?”臧婳今天打扮得极其隆重,早早地就等在皇庭酒店,车牌五个8的迈巴赫一停,她就认了出来。

舒尔同样装扮得风情万种,在场的人之中,还没有像她一样好看的。

她噙着笑,不自觉地朝着迈巴赫走去。

覃父覃母也在被邀之列,原本是让覃墨年夫妻代为出席,但覃母怕祁月笙没见过大场面出丑,还是主动要求过来了。

覃父面色淡淡,保持一贯的威严,覃母则是想到祁月笙就头疼,在心里念叨了好多次“阿弥陀佛”。

只是车门甫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细长柔白的长腿,踩着黑金色的平底鞋。

顺着她的腿往上看去,是微微隆起的小腹,和一袭亮眼的黑丝绒长裙。

女人妆容精致,肤色白皙如玉,耳朵上点缀两朵山茶花状的耳钻,在夜幕下闪着亮光。

舒尔的脚步募得顿在原地。

覃母的表情则是五彩纷呈,有惊艳、惊讶,还有愤怒,紧接着,一张脸变得煞白。

她死死盯着祁月笙的肚皮。

覃父的表情比她好不到哪去,但他是面瘫脸,又加上平日发号施令不动声色惯了,就算是惊讶也能不露分毫,握了握妻子的手,唇瓣微动,“不要慌。”

覃墨年跟在祁月笙后面下车,刀削斧刻的一张脸,五官立体,眼窝深邃,同样是万众瞩目的存在。

但很奇异的,祁月笙的容貌,并没有因为覃墨年而黯淡下去,两人男俊女美,一高一矮,显得匹配异常。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两人身上。

也不乏好八卦之人,“覃总之前的女伴,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怎么今天的这个这么奇怪,居然挺着大肚子,怀孕的女人,这么大胆么?”

“你们听说小覃总结婚了吗?”

“没有啊,小覃总的绯闻都是在私下进行的,明面上谁敢议论,难道这个是私生子,眼看马上要临盆了,逼着小覃总把孩子认下,好母凭子贵?”

臧婳见状都傻了眼,扯着舒尔的袖子,“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年哥没说过啊。”

舒尔能说什么?

她是知道祁月笙怀孕了不错,但一次次的,无论是覃墨年的表现,还是祁月笙的态度,都表明了,他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重视。

原本还打算做些什么,不让祁月笙过得舒坦也行,让她的孩子生得困难也行,可现在,想在覃墨年的手底下动手脚,谈何容易?

覃母急得头上冒烟,实在坐不住了,就要上前问话,最后还是被覃父拉住,“你想上去干什么?无论怎么样,那都是你孙子,你该高兴才是,别在这大喜的日子把面子丢了。”

短短一句话,就让躁动的覃母醍醐灌顶,骤然安静下来。

覃墨年伸出手臂,朝向祁月笙的方向,后者看了一眼,轻轻挽住他的手肘。

心如止水,对上任何人都懒得笑,也不必笑,倒是平添了高冷和气魄。

但当她落座在第二排,看到相邻而坐的覃父覃母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覃墨年也感受到她的僵硬,以为她是害怕,冰冷的心肠似有软化,居然罕见地安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他握住了她的手。

滚烫的掌心却暖不热心不在焉的祁月笙。

她看着覃父覃母的方向,一颗心跳的飞快,差一秒,就绷不住表情,“爸妈也来了吗?”

她的手指变本加厉,竟然在抖。

覃墨年这才发现,偌大的会场里父母的身影。

他面露错愕,不似作伪。

“爸妈说有事不来,也许是临时取消了吧。”

话音一落,眼里就落进祁月笙没有血色的唇和惊慌失措的眼,他顿了一秒,冷笑道:“你以为我是故意的?”

祁月笙甩开了覃墨年的手。

因为旁边的喧闹,衬托得两人之间的动静很小。

覃墨年:“这是早晚的事,你总不想等孩子生出来,我抱回覃家的时候,被别人骂做私生子吧?孩子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祁月笙眼眶发热,心里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内心却疯了般计较。

在覃墨年心里,孩子其实挺重要的,唯一不重要的,是她自己而已。

当初要隐瞒的是自己,不过是怕覃母覃父拦着不让离婚而已,可实际上,只要覃墨年打定主意,大概没有离不成的婚吧?

梗在喉口的那口气猛地松开,她声音带了哭腔。

“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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