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苑只觉自己身上被压了个沉甸甸的重物,一阵混着荤腥的臭味和酒味随之逼近,令她呼吸一窒。
她睁开眼,眼前的一幕差点没叫她魄荡魂摇!
面容粗犷、牙齿熏黄的男人野兽般匍匐在自己的身上,正迫不及待撕扯着她身上仅存的衣物。
她的失声尖叫,反而引来了门外听墙角佝偻的那道婆影的赞许声。
“不愧是我儿,打洞的本事不比你爹差,争取过了今夜,就让她怀上我们老刘家的种,一辈子锁在老刘家伺候咱娘俩!”
梅菊霞说罢,满意地从院子里残破的矮泥墙离去。
眼见着刘獐厚腻的乌唇就要落到她的嘴上,浔苑别过脸,一只手胡乱地死死抵住男人的进犯。
手上黏糊温热的触感,像蚂蚁在血管里头爬,搔得她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獐!”浔苑那一瞬是真的怕了,但还是勉力冷静自定,冷斥道:“你敢对我乱来,少滨不会放过你的!”
偏偏声音娇柔细软,一开口就失了一半的威慑力。
刘獐狞笑一声,色急道:“少滨?怎么?还没嫁进栾家,就对人家叫得这么亲?”
他动作忽然一顿,抓住浔苑的手掰到两边牢牢压住。
油灯下,粗糙的灰泥墙边,浔苑一身洗得发白的水红的确良衬衣,大翻领上的扣子都被拽掉了一颗。
妆已完全蹭花,头发凌乱,可依旧掩不住那张娇俪的脸蛋和那双晶亮清澈的眼睛。
对比之下,刘獐的面目狰狞得像头野兽。
声音更是如同瓦砾粗矿难听:“……你不会已经给了栾少滨了吧?”
“……既然这样,我就更不用疼惜你一个破鞋了!”
他一扑,欲要肆虐娇花。
浔苑忍着恶心,一双眼睛不停地骨碌着观察四周。
梅菊霞还没有走远,动静不能闹得太大,她必须要先稳住刘獐。
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我和栾少滨连手都没牵过……”她突然出声,羽睫弯翘如蝶翼,翅膀轻颤。
刘獐动作顿了顿。
浔苑眼眸半阖不阖,眼角的一抹红意勾出动人的颜色。
勾得刘獐差点找不到北。
又听她继续说道。
“獐哥儿你恐怕不知道,我其实也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从你揭下征兵令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胆小怕事、毫无担当,你和村里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你才是最勇敢的那个……”
此刻,刘獐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浑浊的眼睛被喜色染得欲色冲冲:“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浔苑眼中划过一丝冷讽,面上却越发柔媚,声音娇得像能滴出水:“当然,我都是獐哥儿你的人了,还有什么理由骗你?”
这时,浔苑余光瞥见梅菊霞的房间熄了灯,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再出来了。
她于是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双眼亮晶晶地说道。
“獐哥儿,你去把灯灭了吧……我在河边浣衣时候偶然听过几个老嫂子说,那事……摸着黑更有趣味。”
刘獐被精虫爬了满脑袋,不疑有他,提起松垮满是毛球的灰绿裤子,屁颠屁颠跑去掐油芯子。
就在刘獐转身的当儿,浔苑拾起放在床头的毛驴驼财烟灰缸,圆抡手臂精准地朝着刘獐的后脑砸去!
“砰!”
一声巨大的闷响。
“你个贱……”
浔苑心跳到了嗓子眼,说时迟那时快,照头又砸了下去!
这次,瓷底烟灰缸直接给砸了个对半。
刘獐被砸得两眼冒金星,下一刻倒地不省人事。
浔苑累得气喘吁吁,到底是长松了一口气。
但她没有彻底放松下来。
她费力将人抬上床,又在旁边塞进旧衣塑了个人形。
做完这一切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木门前,抬手开门,没打开。
她心跟着一沉。
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刘家是出了名的穷,家里是泥坯房,窗户还是老式的木棂子窗,一根根腕粗的木头竖戳着上下窗棂,糊白纸。
浔苑抱着仅剩的一点希望提心吊胆地来到窗前。
拔了两下,纹丝不动。
浔苑叹了口气,这家人还真是做事做绝,是铁了心要留她在刘家做他们的好儿媳。
但要是这样,就别怪她了。
霜白的月光落在她冷然的眸子上,她视线交汇延伸之处的终点,是床上不省人事、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男人。
……
“着火了!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