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苑眉心微微蹙起,皮肤上细小透明的绒毛给她的侧脸像是镀上了一层光圈。
几人见她动作并不是胡来,而是有章有程的,心里都有些打鼓。
这修复老物件可是一门不可多得的手艺,浔家的大女怎么会的?
浔苑将修好的钟表递回给了彦主任,表虽然能走了,但外头的玻璃钟罩还是得换。
彦主任一看高兴得一拍大腿道:“苑妞儿,你这手艺不错啊,这样,反正明天我要进城一趟,你就跟我一块去,挑个钟罩顺便带你见个人!”
浔苑思索了一瞬后摇了摇头:“抱歉彦老,我去不了,我的东西还都在浔家,但……”
她欲言又止。
彦主任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刚才他在里面听了大半,但这是人家的家事,他怕掺和了惹了自己一身骚。
但又怕浔苑这手艺落了灰,一时间难以抉择。
梅菊霞一眼就看出彦主任的避讳,有些自得,谅这小妮子耍出什么把戏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么晚了,我们就不要耽误人家功夫了,走,跟我回家去。”
“等等。”
彦主任说道:“梅婶子,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这个做长辈的,也该体谅体谅人家小姑娘吧?苑妞儿只是想回浔家取自己的东西,不过分吧?”
梅菊霞暗暗在心里啐了一口。
这老东西,看来是要帮浔苑这蹄子。
不过也好,浔苑不肯安安分分地做刘家媳妇,回去一趟,让她彻底死心。
她阴恻恻地盯了浔苑一眼,“彦主任都这么说了,我老婆子不好再说什么,但要是我老刘家的媳妇丢了,彦主任可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的。”
梅菊霞不甘心地走了。
浔苑总觉得梅菊霞这么轻易就走了有些不寻常,但她也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暂时换来了安稳的一夜。
翌日一早,浔苑被外头的叫骂声吵醒。
她起身盯着屋子看了一圈,昨天晚上浔麦不知道犯了什么病,非要和她一起睡,一大早地又不见了人影。
浔苑披上衣服出去。
院子里,几家几户探头出来看热闹,梅菊霞就站在她家门口撸着袖子骂。
颇有一副要舌战群儒的模样。
看到她出来,梅菊霞更得劲了。
“大家快来看呐!我老刘家这悍儿媳,昨夜新婚夜砸伤了我儿不说,连在床前照顾一刻都不曾!还在我这老婆子面前明目张胆地要和城里来的野男人私奔!”
“我老婆子就是再没志气,也犯不着受这样的侮辱吧!今天浔家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活了!我就、我就干脆挂死在你们浔家门口!”
正巧这时浔立壬刚从外面回来,一见这场面,那脸是红一阵紫一阵。
“刘家婆子!你这是在干什么?!不嫌丢人吗?”
梅菊霞两眼一翻,盯着浔苑就开始阴阳怪气。
“你家女儿都不嫌丢人,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丢人的?”
浔苑浅浅一笑,淡然自若,倒显得梅菊霞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弄错婚事的不是我,大喊大叫扰民的也不是我,年纪这么大了还来倚老卖老的更不是我,我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