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结算时间,廿婉混在人群里一眼便看出谁是第一。
“这次必然又是魏小侯爷第一了,”人群里交头接耳,“依我看这次必然是冲着白家去的。”
“这不是众所皆知的事嘛,就是不知道白家愿意不愿意了。”有人语气戏谑。
……
最前面的少年,鲜衣怒马,掩不住一身的意气风发,骄傲恣意。
廿婉感慨了一句真养眼,就看到少年视线往这儿一扫,像是在找什么人,眼神落到她这边时,顿了一下又幽幽转向别的地方,直到看到他想看到,少年视线也柔情起来。
廿婉被瞪得一懵,咋了,他也喜欢齐尚珽?!
直到看到他在看白清荷时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是人家play中的一环。
呵,爱屋及乌,恨屋及乌,舔狗标配。
得第一的果然是这少年,少年名叫魏墨。
“王上,臣确有一事想垦求王上,只是现而如今还未定下,可否先在王上存着,等时机到了再求王上应允。”
少年声音清朗,桀骜中带了些青涩。
“哈哈哈哈,寡人允了,”魏墨心思怕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郑王自然也不例外,“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卿可要努力了。”
魏墨到底年轻,禁不住调侃,白皙的耳朵也染上些红晕。
廿婉旁边看着虽觉得自己刚被瞪得冤枉,但看着倒觉得魏墨这人也算不错,起码是个爱恨分明的人。
周边人群隐隐有些骚动,廿婉好奇,便看见一同站在旁边的白清荷低着头离开。
众人脸上神色暧昧,显然是白家娘子不好意思了。
女主角不在,自也是无热闹可看。
况郑王身体欠佳,先行休息,人群也渐渐散开,各聚各的。
廿婉牵着马也准备回去,“娘子以往虽不喜来,但次次来也会猎上不少,娘子今日怎么一个也未猎,箭也是一支未少?”
小霜从廿婉身上拿下弓箭,看到箭袋里满满当当的数目,有些诧异。
娘子自从失踪回来之后,性子是越发惫懒了。
廿婉自然不能说自己不会,“今天没什么兴致,便就只在林中逛了逛。”
“娘子不是身体不适便好,左不过一群人争来争去也就那么几样,娘子往后再想去和小将.军说一声,小将.军定会带娘子去的,到时候也清净些。”
花翎吗?
廿婉脑子里浮现出花翎那种冷冰冰的脸,今天他在她对面。
廿婉本来以为他名次起码是在前三,没想到只是中等偏上,他那副厌世凶残样,估计今天也就是过来走个流程。
花翎大概是十分讨厌花汜娆的,毕竟好几次花翎看见她跟没看见她似的。
廿婉自然也不会再不识趣地跑到他面前刷存在感,毕竟花翎那感觉总让她觉得她再往前凑几分,花翎就要捏死自己。
虽说两人关系不好,但到底是一家,秋猎上人心多诡,家族间再有嫌隙也不能坦露于外人之前叫他们钻了空隙。
所以晚上庆宴时,两人也是平平静静打了招呼,不热络也不显生分。
“多谢齐郎君相送……”
“娘子,”小霜扯了扯廿婉,“这白家娘子怎么这么不知羞,白天和魏小侯爷有牵扯,大晚上的竟然又和齐家郎君牵扯在一起。”
小霜皱眉忿忿道,她声音不算小,尤其那两人离他们还不远。
廿婉有些尴尬,赶紧让小霜别说了。
“他人的事与你我无关,勿要多嘴多舌。”
廿婉阻道小霜,身后忽然传起一阵惊呼声,廿婉转身往后看,昏暗中隐隐约约见到什么东西在剧烈动着,等到跟前才看清是一匹步伐癫乱的马,像是朝着白清荷她那个方向。
廿婉正要提醒他们,就见齐尚珽那边已经拉着白清荷退开。
还没回过神来,耳边就听见小霜的惊叫声,一扭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马忽然变了方向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廿婉赶紧把小霜推到一边,正待自己也要到一边时,那马已经冲着她的面门而来。
马蹄高高抬起,吓得廿婉立马蹲在地上捂着头,伤啥也不能伤了脑子。
霎那时间,廿婉忽然感到身上一暖,转瞬间被带着滚了两滚,随之相伴的还有马的嘶鸣声。
耳边骤时沸腾起来,喧杂中,廿婉就听见小霜惊喊声:“将.军!”
廿婉愣愣地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昏暗中,有火光不断朝着他们聚拢,摇曳晃动的火光逐渐映清那张棱角硬挺的面庞,还是那么冷冰冰,花翎微微松了松,眉心紧蹙着廿婉,“看到马怎么一动不动的?”
“哥哥,你流血了。”
廿婉望着他,喃喃道。
花翎瞥了眼木头似的廿婉,伸手摸了摸嘴角的血说了声无碍,正准备起身忽而脸色一变,呕出一大口血来,也是花翎动作快,只零星溅到了廿婉脸上,廿婉只觉身上一重,脑袋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已然一动不动。
“哥哥……哥哥……”廿婉眼睛僵直着,抱着花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赶来的众人见如此场景连忙把花翎从廿婉身上拉起来,带去营帐中治疗。
花翎当时将廿婉从马下救出,虽受了马一脚但以他的体质,本不会是什么大事。
但架不住花翎背上还有个贯穿整个后背的伤疤,加之他前不久受的伤尚未痊愈,突如其来的马蹄无异于雪上加霜。
难怪,难怪当初是他回来而不是花毅回来。
廿婉看着一盆盆血水从帐内端出来,神思有些恍惚。
“汜娆妹妹,你没事吧?都怨我刚刚光顾着和殊奴讲话,竟一时未察你在那处。”
“……汜娆妹妹,汜娆妹妹,”
“嗯?”廿婉这才注意到白清荷在自己旁边讲话,她努力定了定神,“白娘子你刚刚说什么?”
白清荷虽有些难堪,却只当廿婉是嫉妒故意的,“我是说汜娆妹妹你可怨我?方才要是注意到你,我必然会让殊奴出手相助,想来也不会有次一遭的。”
廿婉心里实在是乱得不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看到帐内的火光映出交错的人影,只觉得白清荷叽叽喳喳烦得不行,耳朵里听到她说了个陌生的名字,都这时候了,这白清荷怎么竟说些有的没的。
忽然注意到治疗花翎的太医从里面出来,廿婉心中一急,也无心跟白清荷周旋,“白娘子您先自便。”甩下一句便匆匆朝着太医过去。
望着廿婉这样轻视自己,处在阴影中的白清荷,神色也不复方才的温柔体贴,朦胧间,那张面上隐隐狰狞可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