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奴,你定要此时离开吗?”
郑桓失落地看着眼前的人,满是不舍。
他年少时,母亲受宠,又是卫国的公主,子凭母贵,待遇比之已经是太子的哥哥不相上下,父王那时一度甚至想废了太子,把王位传给他。
然年幼之际,不消几年,母亲亡故,背后的母族也是越发衰弱,父王也不再重视,对他越发疏远。
再后来,哥哥即位,冷落于他,日日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那时不过才十岁,人人皆疏远他生怕被牵连,唯有比他还小的殊奴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相伴左右。
殊奴年龄虽小,却是聪慧伶俐。
为免被哥哥害了性命,他听了殊奴的话离开郑国,到一偏僻小国莒国苟且偷生,他本已就此认命,不想时隔这么些年,殊奴竟然告诉他自己登上王位的一天。
“殊奴,寡人舍不得你,你别走,我让你当郑国的相国好不好?”
明明郑桓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却不知不觉在他面前显出几分弱势来,言辞之间如小儿一般,胆小懦弱。
“王上,您如今贵为国君,在人前再不可如此怯懦,否则易被有心人利用。”
在郑桓面前的人端方温雅,神色却很是严肃,郑桓王一时诺诺不言。
齐尚珽轻叹了一口气,“王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如今王上已回归正位,臣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往后郑国尽在王上手中了,再没有能威胁王上的。”
郑桓王听着听着,眼中竟溢出些泪来,也幸亏殿内没有其他人,否则堂堂一个国君竟然为如此分别小事纠结难舍,简直是贻笑大方。
齐尚珽只佯装不见,躬身告辞离开。
空旷的大殿内,坐在高位上的君王伤心得泣不成声,泪眼朦胧间,是幼时好友转身离开的背影,清隽挺拔,以至于在后来郑桓王死的最后一刻,他也始终觉得这个一直鼎力相助自己的好友,对他从始至终都是倾心以待。
不过须臾,郑国内政就接连发生两次动荡。
谁都没想到,最后登上王位的竟然是多年不见的郑桓,郑王的弟弟。
郑王子嗣凋零,唯一的太子身死造反动乱之中,相较于纂位弑君弑太子郑刿,朝中大臣自然是更愿意凭空出现的郑桓即位。
郑桓即位后,造反者一干人等尽数被杀,其中郑刿、姬氏及王家等人斩首示众。
侥幸逃过一劫及后来陆续回来的百姓皆聚集来看,不少人拿着东西往上面这些人身上扔。
郑刿已彻底疯癫,嘴里还在着“你们都被骗了”,而王仕山也是低着头浑身不断抖着,身下竟淌出一滩淡黄色的水来,隐隐散发着尿骚气,有离得近的人闻到面露嫌弃,往他身上扔东西的力道也愈发狠厉起来。
唯有一人相较显得极为平静,正午的阳光照在她本就纤细单薄的身体上,原本华丽的裙装被大片污血染脏,昔日鲜艳的血色已经变成沉闷的褐色。
这般柔弱的人,在当初花翎携兵攻过来的时候,察觉势头不对,当即夺了一把剑生生将还未来得及高兴的王后脑袋给砍了下来。
力道之大,王后的脑袋径直从脖颈上掉落下来,滚了好几圈,鲜血直接溅了她一身,整个人妖冶且可怖,如同嗜血吃人的妖精。
吓得连周围的人都退离几步,惊恐地看着柔弱娇美的贵妃娘娘发作,下手狠厉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