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婚姻，干嘛要问她。”
江维还是那么果断，那张明媚动人的脸还如同年轻时一般，全是火热与张扬。
男人脸上却多了些嘲讽：“你当年也是这样，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顾一切，我就无所谓了，但是你自己女儿怎么想的，你也一点都不在乎么。”
江维面色有点凝滞，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满是不在乎的笑着：“她大了，会理解我的。”
顿了顿，后补充：“而且这么多年我们和离不离婚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差一张纸罢了，再说我这些年拦着不让你们接触，她不还是那么喜欢你，私下里想方设法的跟你见面么？”
随后看着女人啧了声：“养不熟的白眼狼。”
穆安延拧紧眉头，女人的说法让他听了很不舒服，但是他也懒得跟江维支教和证明‘江暮归最爱的是你’。
也说不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只得道：“那周末上午民政局见吧。”
江维懒懒的嗯了声，便转过了身子准备和温和男人一起离开墓园。
但刚转过身人却愣住。
穆安延看到江维发愣的脸色，下意识的转过视线，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孩儿。
她那张本来就白净的小脸上，更多了点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仿佛现在挂来一阵风就会被吹倒。
穆安延心里一凝，还不等他们俩人出声，江暮归便调头跑调。
江维脸上有一刹那的不忍，可是又道：“她自己消化几天会没事的。”
随后便挽着那个长相斯文温和的男人一同走出了墓园。
穆安延在那里抽了几支烟，才离开。
他有点担心女孩儿，本来身体就没有好全，又受了这样的刺激，今天他见她的时候，眼圈下都有着很明显的乌青，一看就是好几天都没睡好。
可是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
他回了公司，开完会，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心绪却一直不宁。
老实说他很少这样，他自己也觉得这种担忧有点久违和陌生，是多少支烟都压不下来的烦闷，所以他选择了去找她。
他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所以一个几次撞到的她地方变成了他唯一可以选择的地方。
可是就是那么巧，他真的就在酒吧门口撞到了她。
两人对视两秒，她先开了口：“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穆安延错觉，她身上突然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距离感，这是从来从未有过的。
穆安延其实很想问她：你怎么又喝酒了？可是怕女孩儿的反叛情绪再起——
她从来没有表面上那么温软，他早发现了。
他看着她：“你还好吧？”
江暮归声音淡淡的，里边却好像波涛汹涌：“我很好啊。”
穆安延温热的视线一直在她面孔上：“我知道你听到了我和你妈妈的谈话。”
她瞳孔微动，像是极力隐藏着什么情绪。
“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不管我和江维怎么样，我对你说过的话不会变，你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可以继续找我。”
他其实自己也意外会说这些话，可是他向来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既然承诺过，就不会轻易改变。
更何况，她刚失去疼爱她的外婆，现在又要承担自己家庭的离散，该怎么受得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确欠她的。
他说完这句话，女孩儿眼帘垂下，睫毛在抖。
可是面上却持久不语。
穆安延心下更沉：“暮归……”
“你对我这些年的冷淡，是因为妈妈不让你找我吗？”
她打断他，突然问起了她那天听到她们谈话中的另一个问题。
可是她问完这个问题，便觉得有点可笑。就算有妈妈的阻拦，他如果如果他想见她，怎么会见不到？
她怎么会感受得到这么久的冷漠？
他其实很想回答：是。
他的年少轻狂和愤怒其实只有发现真相的前两年，后来稍微成熟一点了，其实就想着反正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了，还不如对她好一点，毕竟是孩子。
可是这时候的江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两年他冷漠的刺激，对江暮归占有欲格外强，不许穆安延和她见面，不许他融入和参与他们的家庭，试图完全把他隔离在外。
他年轻的时候又是一个非常傲气的人，感受到江维的态度之后，自然也不会对这个家庭有什么留恋了。
所以是，也不全是，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总归是他和江维各占一半的原因。
可是这样的沉默落在江暮归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你看，你自己也没法回答……”
“我知道因为妈妈当年的过错，你心中始终有一个坎，可是在我的视角来看，那是你们俩的恩怨，与我无关，可你们这么多年来却都让我承受了……”
她声音轻的像一片羽毛一样，那张脸仍旧白到没有血色，像一个被抽去所有灵魂的木偶娃娃：“既然我已经承受了，那现在的我也不需要你的弥补，当然你也弥补不了。因为这些年没有你的爱，我也活得好好的，也健康长大了……”
她顿了顿，心里居然有些疼。
是那种自己一直向往的东西好不容易有机会得到，却在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的疼。
可她依旧要说，是必须要说：“所以爸爸，你和妈妈离婚后，咱们最好的关系就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