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仅仅一夜，他身上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距离感。
那张沉敛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黑眸也像平静到没有一点波澜的海面，让人无法揣测心内所想。可是眉宇间却蒙了层冷漠——
像早些年，她记忆中的他。
她愣了半晌，甚至还没有问出一个“为什么”，门锁便响了下。
“下车吧。”
她一箩筐的话卡在嗓子眼，盯着他的面容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似乎在思量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思量无果，最后只挤出一个字：“……好。”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他在女孩儿走后，有些复杂的看向她的背影。
随后看了几秒，又收了回来。
回到家中，他心情却不知怎的一直有些烦闷。直到从冰箱里掏出那瓶啤酒灌下，那种刺痛的的封喉感让他猛的回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可是越往从前想，心中燥意越深，就像一团理不清的线缠在心中，怎么也解不开。她的高跟鞋也没有带走，穿走的是他随手给她买的一双运动鞋，那双高跟鞋根很高，就落在他的鞋旁边，这让他想起她那天的装扮——
那张有些软糯稚嫩的脸上染上了妆容，却很好看，别有一番风味，那双眼睛有一股浑若天然的媚。
空瓶后他将灌装瓶一捏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便转身进了浴室。
女孩儿残存的香气还留在里边，还有他换下来的他的衣服。
拿下来丢进洗衣机时，那股味道也这样明显的冲进她鼻腔，她抱着他，锁着他后脖颈不愿放下，整个身子贴在他身上的画面也跟随着冲进他脑中。
他只能用冷水冲洗着自己，试图压住自己内心莫名的燥意，可是效果甚微。扯过浴巾擦干净头发和身子，换上浴袍后，他便不假思索的给方沐晴打了个电话。
“安延？”方沐晴接到他电话时，有些受宠若惊。
“有空吗？”男人声音很沉。
这三个字电话那边的女人便揣测出了男人的用意，挂了电话后便立马洗澡化妆，飞快到了男人家。
昨天在这里，她几乎是满心灰的回到了家，甚至气的夜不能寐，可今天事情就有了转机。
她知道穆安延最喜欢她的地方就是，什么东西都坐到恰到好处，在他需要的时候总能及时出现，年龄不大，却知情知趣，从不会过多抱怨和埋怨。
这也是她在他身边待的最久的原因。
熟练攀上穆安延上身后，他也没有多话，直接把她往床上带，可是对男人的了解却告诉她他今天似乎很烦闷，到床上后的一些列动作，像是那种逼着自己进入状态的模样。
意识到男人的心情不好，她也不急，温柔的把他衣服褪下，做出最顺从的模样。
前戏很快，穆安延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就像和往常一样。
可是他刚才太过于急切，忘了这张床也是女孩儿昨天睡过的——这两天这个气味无时无刻不饶在他鼻尖，他几乎是逼迫着自己去忽视这个味道，而此时他也想起了另一些事。
是好多年前的午夜，他好不容易回家，看到女孩儿没睡觉，拢着裙子坐在沙发的客厅上，家里非常冷清。
然后他蹙眉：“你怎么还不睡？”
江暮归抬头，那种湿漉漉的眼神，让他有些心疼：“爸爸我肚子痛，可是妈妈没回来，刘姨回老家了。”
那天以他把她带去医院看病作为结局，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思绪会莫名其妙跳到那个场景。接而想到从前的她特别活泼可爱，可越来越大，却变得越来越沉默，面对他的时候也有那种讨好中还有些带刺的复杂情绪。
他呼吸愈发急促，喷洒在他身上的是女人温暖的气息，他暮然睁眼，看到了方沐晴那张漂亮的脸。
还有女人垂下的，黏在他胸膛上的头发，明明做着最容易感受到极致快乐的事情，可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愉悦。
可是他却并不打算停止，直到方沐晴那张清纯的脸上此刻却是媚眼如丝，从嘴边溢出两个字：“爸爸……”
他暮然一怔，身子骤然停下。
他面无表情，盯着她许久，是那种冷的能结出冰窖的语气：“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