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给小少爷揉着吃撑了的肚子,思量片刻,在小少爷眯着眼入睡前,轻声轻气地说道:“小少爷,夏衣眼看着就要成型了,应该宽上两指还是一指?”
诸葛笑暖猛然睁大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胡说!夏天一到,天气炎热,我一定能瘦下来。告诉裁剪衣服的丫头,夏天的衣服往瘦了做。”
木子手上一顿,虽然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心中还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奈感,在冬天做春衣的时候,小少爷也说春天会瘦下去,当初的小少爷找的理由,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春天的衣服,往瘦了做。春天一到,正是万物复苏,活动的好季节,我一运动,铁定能瘦下去。”事实却是,小少爷运动的越多吃的越多,胖的何止两指。现在小少爷身上穿的衣服可是丫鬟们紧赶慢赶出来的,冬天为之做的衣服,一件都没能拿出来。
思来想去的,木子看向小少爷,发现小少爷已经睡熟后,细心地为之盖上薄被,出了房门,又恢复了一副木讷呆愣的样子,不露心中丝毫的想法,只微低着头,对着服侍在门口的丫鬟问道:“夫人对夏衣有什么吩咐?”
丫鬟恭敬地回话道:“夫人说,不用顾虑小少爷那些自欺欺人地话,就照着姐姐的想法去做就是了。”
木子嗯了一声,不理会丫鬟眼角闪过的嫉妒,转身向放置布料的库房走去。为了以防万一,为小少爷做的夏衣统统都做两套,一套多出一指的宽度,一套多出两指的宽度。库房里,宫里那位太后赏赐的布料已经多到放不下了,挑些透气清凉的正合适,只是小少爷喜欢浓烈的色彩,素来喜欢大红大绿,不爱颜色清淡的。只是到了夏日,小少爷也该入学了,浓烈的色彩太过张扬,到底是不好的。哎……这次夏衣出来后,小少爷又该闹脾气了。
麦随风里熟,梅逐雨中黄。说的正是春末夏初之景。此时,诸葛府的大院中,桂花的香气已然弥漫到诸葛府的每一个角落。白如棉絮的槐花散发出隐约的清香,恰与盛浓的桂花相得益彰。
枝头上咕噜咕噜与叽喳叽喳的声音交错着谱出一曲闹腾的乐曲,灰胖的麻雀似乎与无名鸟达成了某个共识,和谐地排成一排盯着即将泛红的葡萄。而繁茂的葡萄藤下,一个小胖子此时正对着一人高的木桩对练。
“嘿!”
“哈!”
“杀!”
诸葛笑暖紧紧地绷着脸,咬着嘴唇,眼含杀气地对着木桩拳打脚踢。大汗淋漓,沾湿了大红的武服。
木子在树荫下铺上一张用兔皮拼成的大毛毯,放上低矮的案几,摆上点心与果汁,重新木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家小少爷再一次的抽风。
诸葛老夫人笑容满面地倚靠在树荫下的床榻上,慢悠悠地在孙子夏衣的绕襟绣暗纹。偶尔眼睛干涩的时候便会抬头看看刻苦训练的孙子。花白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如丝滑光亮的绕襟一样折射出银白色光芒。
晌午,日头正盛。正准备打盹的胖麻雀不满地向下扫视,对古树下多出一张凉榻很是气恼。无名鸟甩甩头上艳丽的羽毛,对着水池自怜片刻的,发现自己的羽毛比昨天更绚丽,心满意足地飞到枝头上,带着一个颗好心情去权威小心眼的胖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