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闭在幽闭的空间中,无人无景,与之相伴的便只有脑海中珍贵的回忆,难忘的、铭心的,散落似沙,零落渐疏。
诸葛笑暖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杂乱无章的影片,她知道这是她大脑中的记忆,就如凌晨入梦,只是梦中,却难以醒来。影片越发的淡薄,她知道自己的这幅身体已经消弱不堪。外界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她只知道她的阿姆越发的沉默。在意识消失前,她想,这次是真的要回控制中心复命了,可惜任务还没有完成。
诸葛府,明慧公主立于诸葛老夫人身侧伺候用膳。
诸葛老夫人叹息一声,公主嫁到诸葛府,没有半点架子,诚惶诚恐地服侍在她的左右,人心都是肉做的,她无法怪罪于她,却也无法原谅她。
“你身份尊贵,不必自降身份服侍于我。”
明慧公主眼睛看向诸葛谨言,对着诸葛老夫人柔声说道:“我嫁入诸葛府,便是诸葛府的人,不该自持身份行事。更何况,我亦愿服侍左右。”
诸葛老夫人看着眼前女子的宛若宣誓般的话,仿佛又听见了当年一身深紫衣裙的女子那些个“胆大妄为”的话。
“我南宫家的女子都有一身铮铮傲骨的,世俗规矩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却愿意为了心爱之人去恪守。夫君若尊重与我,我便敬他如父。夫君若喜我三分,我便爱他七分。同样的,夫君若有一日负我,我定当与之玉石俱焚。”
片刻的恍惚后,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食欲。
漫步在姹紫嫣红中,迷乱了一双眼。穿过走廊,果树茂盛,果实已熟透。却不见那个调皮的小小摘果人。
诸葛老夫人擦擦眼角不知不觉流的泪,喃喃自语道:“老了就该入土了……不怕,奶奶答应了会护着你的。”
……
凌霄殿,丰帝大怒,重臣惶恐,内侍战战兢兢。
“关内侯欺上瞒下,扰乱宫闱,残害皇室子嗣,即可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诸葛谨言低头跪地,心头没有半丝的喜悦,丰帝看似盛怒,却仍给关内侯留有余地,即使打入天牢,皇后稍使手段便又会劫后重生。
后宫嫔妃得知圣上在前朝大怒,恐被牵连,纷纷称病躲避。
丰帝想起母后给他的证据,对皇后残害嫔妃皇子之事怒不可谒,走至坤宁宫,一脚踢走准备向皇后禀报的门侍,脸色阴沉地走入宫中。
美人垂泪,总是引人怜惜,更何况是他的心爱之人。藏匿与心中的怒火被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浇灭。
“你这是为何?”丰帝无力地叹息一声,从地上扶起皇后。
皇后一脸梨花泪,半靠在丰帝的怀里,虚弱地说道:“你为她们伸冤,谁又能为我那死去的皇儿报怨。你们都忘记了他,可是我忘不了,他是我的心头肉,一块被她们硬生生地割掉的心头肉。当我为奴为婢之时,她们欺凌与我。幸得您的疼爱,升为皇后,掌握后宫凤印。可即使如此,她们依然下了暗手残害我的皇儿。不足周岁的婴儿,她们也能痛下杀手。强我夫君杀我皇儿,我的痛苦也要让她们经历一番。”
痛苦声中,丰帝感同身受,想起他那未曾抓周的嫡子,一腔怒火全部消散,只剩下对皇后的怜惜和理解。
两日后,不出诸葛谨言所料,丰帝念关内侯曾亲身救过他,把他从天牢放出。
“罢免官职,迁回封地?”诸葛谨言暗自嗤笑一声,甩甩衣袖,走向诸葛府。他心中无恼,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不算完。密密麻麻的网已经被他戳出了洞,静观其变的鱼儿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天色昏暗。
辛芒缓步走在长安街,猛然想起那个温暖的人影。脚步停留,脑中无思无想,只傻傻地远远地望着大门紧闭的诸葛府,直至的身影被黑夜慢慢地笼罩。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