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余梅鄙视地飚过去一眼，义正词严地说道：“一个嘴上得口腔溃疡的人积点德好吗？”
诸葛笑暖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生气地继续说道：“那个叫诸葛谨言的家伙就是个渣，对儿子渣，对糟糠之妻更渣。还有那个叫明慧的小三，特么地太不要脸了。”
韩嫂子一边为小家伙按压穴道，一边接话道：“你阿姆美着呢，怎么沦落到了糟糠了？”
诸葛笑暖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不要咬文嚼字，领会话中的意思才是重点。”
话未说完，诸葛笑暖一个激灵，脸色狰狞。脚上麻辣辣的感觉随着韩嫂子的手指，蔓延到小腿肚。
诸葛笑暖缓过劲儿，转头，泪眼汪汪地控诉道：“你一定是故意的。”
“嗯。”
诸葛笑暖胳膊一软，整张脸被埋到了枕头里。韩嫂子用事实证明了，她确实是故意的。
诸葛笑暖不再挣扎，脸埋在枕头里，不言不语。
韩余梅察觉到诸葛笑暖的情绪有些不对，看向自己的阿姆。
韩嫂子脸色放暖，眼带怜惜地看向诸葛笑暖，对着女儿示意了一下。
“山脚有个温泉，大师傅在里面浸泡了很多药效柔和的草药，我们生病的时候，泡一泡就能好。你要不要去泡泡？很舒服的。”
诸葛笑暖摇摇头，心情一如外面的昏黄的天空，暗沉侵袭。
夜色朦胧，一场清雨扫尽尘埃。摇曳的灯火，温暖了整个瓦房。
诸葛笑暖闭着眼睛，靠在阿姆的怀里。
南宫嫣然慢慢地疏离着仍然枯黄干燥的发丝，温柔地解开一个个乱缠成一团的节，轻声道：“还在生气吗？”
南宫笑暖睁开眼睛，看向阿姆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不是生气，是难过。”
南宫笑暖抬手，拂过阿姆消瘦的脸庞，拂过细细的皱纹，拂过灰白的发丝，低声道：“阿姆，我心疼你。”
南宫嫣然用手一遍遍地抚摸着诸葛笑暖的枯瘦到不足一个手掌大的脸，娓娓说道：“阿姆不怪他。阿姆嫁到诸葛府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三个侍妾和三个儿子。那个时候阿姆便知道阿姆在诸葛府需要做的便是当好一个嫡母，不争，不羡，不妒。相敬如宾十年，朝夕相处，感情慢慢得深厚，却也没到离不得分不开的地步。”
“为什么不怪呢？”诸葛笑暖不懂，生生死死，她见过女子为此疯癫，为此伤悲，为此堕落，数不胜数。仿若，女子为爱而生为爱而亡，爱重过了她们的所有。
“有过不舍，有过伤心，也有想过要委曲求全，最终，阿姆把主动权交到了他的手上。阿姆知道他也是难过的，十年的感情怎么会说舍便能舍弃。世道对女子是不公平的，只要他愿意，无论阿姆如何折腾，也能把阿姆拘禁在诸葛府。最后，他选择了给阿姆自由。”
“本来你们可以地好好地，可是他放弃了阿姆，是他的错，给了阿姆就能弥补吗？”
“不是他放弃了阿姆，是阿姆放弃了他。所以，没有谁对谁错。”南宫嫣然止住诸葛笑暖要张开嘴，笑着说道：“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经历过是无法思忖明白的。”
南宫嫣然从怀中把诸葛笑暖放到床榻上，盖上被子，柔声道：“乖，该睡觉了。”
蜡烛被熄灭，瓦屋中只剩下银白的月光。
诸葛笑暖闭上眼见，呼吸渐渐地平缓，在彻底酣眠前，她想，是不是她生生死死间都没有经历过爱情，所以她不明白阿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