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华丽精致的八人抬轿从角门出发,三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一处别院。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佩戴着金簪玉佩听闻明慧公主前来,激动地撞翻了手旁的绣架。
“过的可好?”妇人拉着明慧公主的手,一脸慈爱地询问着。她只是个上不了的台面的宠妾,为了女儿不再低人一头,她让老爷把刚出生女儿的挂到了夫人的名下,没想到,老爷和夫人遭遇不幸,从此,外界只知明慧公主是嫡女,却不知明慧公主是一个妾所生。自被族长送入宫中后,她女儿的身份更加的高贵了,再也不用承受她当年受的委屈。李代桃僵是她一生中做过的最胆大最疯狂的事情。
“比皇宫之中轻松了很多。”明慧公主躺在妇人的怀中,闭着眼睛佯装轻松地说道。
妇人看见女儿脖颈下的一个紫红色的圆点,脸色煞白,“你的守宫砂……。”
“他从来都没有碰我。不是我不肯,是他不肯。”明慧公主抱着妇人的腰,把头埋在她的怀中,任由眼泪留下。在母亲的这里,她总是最轻松的,也是受一点委屈就流泪的地方。
妇人的眼泪也随着明慧公主的哽咽声刷然流下,哑声道:“我当初就劝你,不要去争不要去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我多年谋划,躲在这个宅子里,不敢见你也不敢认你,就是为了让你能嫁个好人过的好。你怎么能过成这样呢?”
“阿姆,怪只怪当年不该遇上他。不遇见他,我就不会钟情于他。如果没有机会,我会回好好地做个公主,像其他人的公主一样。可是,太后把机会放到我的面前,我不抓住它,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每天只要能看上他一眼,我就能欢喜好长时间,其他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了。”明慧公主边哭边笑道。在母亲面前,她只是个陷入爱情的泥沼而不断挣扎的女孩。
“你真傻。”
明慧公主擦着母亲的眼泪,不语。她是傻子,一个栽进泥沼中的的傻子。但她宁愿她能更傻一些,如果更傻一些,她就不会看懂诸葛谨言的伪装;更傻一些,她就不会明白诸葛谨言眼中的深意;更傻一些,她就不会知晓诸葛谨言每次恍惚代表着的刻骨思念。
“母亲,我宁愿自己更傻一些。”
明慧公主含在嘴里的声音太小,小到妇人没有听出她这句话中沉重的苦涩与疲惫。
“你怎么个打算?”妇人拉起明慧公主,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她想帮助女儿,不管利用地什么手段,她都要让女儿过的舒心。
“争。”即使再疲惫再苦涩,她也要争。如果不争,她之前的一切都成空。在皇宫中,她处心积虑地争夺太后的宠爱,才能让她这个假公主不被轻视,享受到真正公主的待遇。在诸葛府中,她使劲手段掌握住庶务,才能得到诸葛府中奴仆的唯命是从,即使是惧怕。
“好。你跟我来。”
妇人带着明慧公主来到后院中一个隐蔽的药房中,拿出两个瓶子。
“这个是你舅舅从海上商人那里得来的药粉,已经找人试过,只要沾上一点,便会欲罢不能,终生戒不掉了。”夫人递过一个绿色瓷瓶后,又递过一个装着红色液体的透明的玻璃瓶,继续道:“单这个瓶子便是无价之宝,里面的液体……。你只要在他来的时候,在身上滴上一滴,你的守宫砂便会消失了。”
幽静宅子的角门打开,一顶八人抬轿拐向长安街。明慧公主手中紧紧地抓着两个瓶子,手背上浮出一条条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