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安城的阴暗一角,辛芒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咬着牙跑向医馆,他已经听见了追兵们纷乱的脚步声。
浑身疼痛难耐,伤口更是火辣辣的刺痛,他的右手在渐渐地失去知觉,声音也在渐渐地模糊。一切症状都指明刺中他的刀是喂了毒的,毒已经不受控制地蔓延至他全身。
昏昏沉沉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确定安全后,才彻底地失去意识。
独特的药香弥散在医馆的每个角落,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认真地煮着草药。
辛芒半昏半醒间知道有人在细心地照顾着自己,他能感受到额头上温柔的触碰。挣扎着从昏沉中清醒,映入眼中的是一股含羞带怯的目光。
“身上有什么不适吗?”小姑娘为辛芒垫上枕头,递过水杯,甜笑着问道。
“多谢姑娘多日的照顾。”辛芒拱手感谢。
小姑娘害羞地低下头,白嫩的脸蛋上浮先一层娇媚的粉红色。刚抬头,便与辛芒的目光相撞,慌忙地低头,躲避道:“我去找爹爹。”
辛芒依稀能听见街道中失去孩子的父母的悲戚声。
“师伯,长安城已经不能待了。我今夜便会离去。”
“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身上种的毒也只在皇宫中出现过一时。你怎么跟那些人扯不清了?”陈太医沉声道。
辛芒低头,不知这些事该从何说起。
“近日长安城屡有孩童无故失踪,因有好友之妹,便与知己几人循着线索……。”辛芒戛然而止,后面的事儿牵扯的太多,他们查巡的这几人如今也只剩下他与孟士,孟士如今生死不明,他也因中毒而让右手失去了直觉。陈太医对他有救治之恩,断不能把陈太医拉进这个泥潭中。
辛芒的脸色刷地变白,陈太医也感受到这件事的严重性,起身离开。他能从皇宫中的太医院功成身退,也多亏了“不听、不问、不语”的处事方法。
辛芒连夜从医馆的后门走出,简单的易容后来到诸葛府的角门递上了一个纸条。上面只歪歪扭扭地写了四个字:孩童、圣上。
诸葛万里打开角门,看着用黑色衣蓬包裹的人影渐渐成为一个一个小点。
“跟上,路上护着,不要泄露了行踪。”暗一对着最善隐藏踪迹的暗十一吩咐道。
书房中暗三对诸葛谨言说道:“无法进入藏佛山,在外围都已经死伤一半。不过已经确定,小主子在藏佛山已经痊愈。”
诸葛谨言因紧张而握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内心升起无言的欣喜。
“只要他安好,只要他开心,怎么样都行。”诸葛谨言喃喃自语道。
暗三退身,暗一悄无声息地出现。
“小主子的朋友送的消息。已派人跟踪保护。”
诸葛谨言打开纸条,心中了然,书院中突然暴毙的几个儒生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欲使人亡,必使人狂。”诸葛谨言想起儿子曾经对末朝皇帝的评价,乍然一笑,重归肃穆。
“把这件事悄悄地散步到诸大臣的家中。吩咐后宫中的钉子可以开始行动了,记住不要暴露了他们自己,只去让其他人的棋子先自乱起脚。”
“遵命!”暗一应声后,又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含糊道:“主子,管家最近……。”
“这个老东西。”诸葛谨言含笑骂道,也不知诸葛万里是不是老了心软了,没有了当年的果断狠辣,每天都在担心着别人。如今管家的身份被架空了没了事儿做,倒是学会了郁郁寡欢。
暗一是诸葛万里收养和训练的,有比师徒之情更深的情分。诸葛万里没有娶妻生子,暗一只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半个儿子,自是对诸葛万里担心的。英雄老矣,唯恐无用武之地。
“他正对小主子的事儿耿耿于怀,也难得他的那份心,你让他去藏佛山外守着吧。那混蛋小子可不是个安生的主儿,定是会跟着藏佛山的采办队出去玩的。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所谓知子莫若父,此时此刻,诸葛笑暖可不是在琢磨着如何在大寒到来之前去外面热闹地集市逛一圈买点稀奇的好玩意。
隔日清晨,诸葛笑暖带领着雄壮的大黄鸭走向晒粮场。一人百鸭,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八百只大黄鸭的杀伤力是巨大,诸葛笑暖要用真正的实力证明,她是有领军才能的,她能让呆头鸭整齐划一做出各种动作,也能让人成为战场上的精锐之师。
藏佛山的人陆陆续续地来到晒粮的场地上,观看已经宣传的沸沸扬扬的动物表演。圣僧与大师傅也被诸葛笑暖在昨天死皮赖脸地请了过来。
由于大黄鸭来的过早,众人懒懒散散地来的太晚。憋不住的大黄鸭又生了一窝蛋,好过了藏佛山里半大的小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