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的白初夏没有发现这一点,“丫头。”外婆缓缓的睁开眼眸,看着低着头,落着泪的白初夏,沙哑的声音,叫了一声。
她的手被白初夏紧紧的握着,手背上全是泪水,这丫头怕是哭了很久了吧。
听到外婆的声音,白初夏暮地抬头,眨了眨眼眸,见到外婆眼眸含着笑,看着她,她不敢相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外婆?”她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就怕外婆醒过来是个幻觉。
外婆吃力的抬起手,白初夏见到了,赶紧握着外婆的手,放在她的小脸蛋上,“外婆,你真醒过来了?”外婆的手心很粗糙,刮得她的脸有点疼,但是这样熟悉的感觉,让白初夏再次落了泪。
“我的傻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呢?我的傻丫头不是很坚强的么?”外婆的声音有点沙哑,语气中却满是疼爱。
“外婆,你喝点水。”白初夏听出来了,轻轻的放下外婆的手,倒了一小杯水,拿了一条吸管,让外婆吸着。
看着外婆的鼻子插着的氧气管,白初夏很是心疼,等外婆喝完了水,她赶紧放好,“外婆,我去跟舅舅他们说,你醒过来了。”话落,外婆还没发话,白初夏就飞奔出去了,一阵呼喊,外婆醒过来了。
外面立刻就响起来絮乱的脚步声,首先跑进来的是白弘文,见到病床上睁着眼眸的母亲,他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起来,“妈……”
“妈……”又一声妈传来,还带着哽咽,白母微微转动着眼眸,见到一身贵妇人打扮的白蓉,她颤巍巍的向白蓉伸着手,眼眸也是带着湿润。
“小蓉,你回来了?”多少年了?她都忘了有多久没见过这个女儿了。
“妈……”白蓉跑上前去,握着白母的手,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着,她对不起母亲啊,“妈,女儿不孝,女儿不孝啊!”这么多年不回来看过母亲,她这个女儿真的是太不孝,太不称职了。
白母的手轻轻的摸了摸白蓉伏在床边的脑袋,喘了口气,“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喃喃的说着,能在去见老头子之前,见到女儿,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眼眸转向站在一边的贺一鸣和贺如宝,贺一鸣见了,赶紧拉着贺如宝走上前,“妈,我们回来晚了,请您原谅。”又推了推贺如宝,“叫外婆。”
贺如宝乖乖的叫了一声外婆,他其实对这个外婆很是陌生,在他的童年里,完全没有外婆的印象。
“好,好。”白母的脸上带着笑容,伸手拉着拉贺如宝的小手,又看了看白初夏,“如宝,你以后要好好的对待你的二姐姐,好不好?”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傻丫头,以后她不在了,她的兄弟能好好对她的话,她也不至于太担心了。
贺如宝嘟了嘟嘴,看了一眼白初夏,没有出声,贺一鸣在一边,悄悄的捏了一下贺如宝,这死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被贺一鸣掐了,贺如宝只好点头,“嗯。”谁要对她好呀,哼……不过爸爸妈咪在这里,他可不敢顶嘴。
“妈,你放心吧,初夏在家里都挺好的。”贺一鸣也跟着说。
“好,好,我放心。”白母又喘了口气,白蓉见了,赶紧擦了擦眼泪,“妈,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有大把的时间说,不急在一时的。”
刚好去叫医生过来的白弘文听到了,接着话说,“是啊,妈,你现在才醒过来,不用急得,等你好了,我们天天说的,都没问题,现在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吧!”
“麻烦你了,医生。”白弘文对白母说完,又客气的对医生说。
“不客气,我们应该做的。”医生上前,帮白母检查了下,脸上的脸色都没变,“老太太要放宽心,没事的。”站起来,走到白弘文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
见此,白弘文的心一沉,脸上却不敢露出什么悲伤的神色来,努力的扬了扬嘴角,“你们陪着妈,我去跟医生商量一下妈后面的治疗。”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到走廊,医生就对他摇了摇头,遗憾的说,“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现在只是回光返照而已,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哎……”医生拍了拍白弘文的肩膀,就走开了。
医生已经见惯了生死,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了。
回光返照?白弘文踉跄着退了几步,整个人靠在墙上,昂着头,整个人都颓靡下来了,抬手抹了一把脸,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他原以为还能好好的侍奉着母亲到老,让她享多几年清福的,却不曾想……
擦了擦眼泪,让自己尽可能像是没事人般,抬脚走进病房,一进去就听到白母在问起孙子去哪儿了。
陈晓说在他外婆家呢,白弘文知道这是母亲最后一次见到孙子了,遂对陈晓说,“打电话跟他说,奶奶醒了,说奶奶想他了,让他过来陪奶奶说说话。”
“好。”陈晓没有异议,转身就出去打电话了。
白母见到白弘文,向他招了招手,白弘文赶紧上前,握着白母的手,“妈,你想说什么?”
白母拉着白弘文的手,又拉着白蓉的手,“以后……妈不在了,你们兄妹俩要互相扶持,不能让感情生疏了,知道吗?”一说完,她又喘了口气。
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她时间不多了了。
白蓉的泪又流了下来,“妈,你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好好孝顺你。”她总感觉妈在交代遗言。
“答应我。”白母喘着气,握着他们的手,一心要听到他们的回答。
白弘文的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妈,我们答应你,答应你。”一个大男人,就像个小孩子般,头伏在白母的手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好……”白母交代完白弘文兄妹俩,眼眸又看向了白初夏,说到底,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