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殿中等候的韩敖和文太后,早就隐隐听见她们寒暄的声音。宫人端来果盘,文太后就问,“外面说话之人,可是新阳公主?”
宫人如实禀告,“回太后,正是新阳公主尊驾,正和佩姑姑在院中说话。”
韩敖正要起身去迎她,他们姐弟关系数十年如一日地好,每每新阳公主回宫,他都会寻方设法来合乐宫坐一坐。
哪知文太后却出言制止,“皇上,你是天子,新阳下嫁仪宾,就是你的臣民。不论你与新阳再如何亲近,也万万不能总是亲自相迎,以免失了身份。”
还未迈出步子,韩敖听文太后这样说,只能坐下,嘴中却道,“母后,她是朕的姐姐。姐姐回家省亲,做弟弟的笑脸相迎,有何不妥?”
“她也同皇上一样,唤哀家母后。”文太后答非所问。
话音一落,新阳公主和佩姑姑一前一后进来,韩敖脸上才又有笑意。以为韩敖并不在合乐宫,她微怔就笑开,“新阳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与天同寿,长乐未央。”
韩敖抬手示意她起身,“皇姐免礼。”
文太后满意地点头,新阳公主又欠身朝她问礼,“新阳给母后请安,愿母后身康长健,长乐无极。”
殿中只留下两三宫人在侧伺候,佩姑姑把多余宫人打发出殿,文太后朝新阳公主笑着招招手,“昨晚院中的菡萏含苞待放,哀家还想着要是今日能开,那该多好啊。”
新阳公主伶俐,笑着上前握她的手,坐在他们母子中间,“适才进前院,新阳就瞧见了。满院的菡萏花开,或白或粉,一浅一深,蔚为壮观。尤其是清风徐来,水波微兴,带的满鼻馥郁花香。果然这后宫中,只有母后最会养菡萏。”
夸得文太后会心一笑,“你就会哄哀家开心。”
“儿臣句句属实,皇上对赏花的种目才是挑剔。您问问皇上,新阳所说,是否可信?”新阳公主察觉韩敖心不在焉,见到她面上是开心的,却还是剑眉微蹙。
韩敖不得不应她,“皇姐素来只说真话,这点朕可以作保。朕觉着,不只是全后宫养的菡萏没有母后宫中的好,就连全未安城,都无一株能及这合乐宫菡萏的半分惊艳。”
姐弟两人一唱一和,逗得文太后笑声渐起,“快尝尝你最爱吃的西域葡萄,从未安城郊现摘下来送进宫的。”
新阳接过她递来的一颗葡萄,放入口中,“真甜。”
韩敖不爱吃葡萄,冷不丁揶揄她,“皇姐的嘴比这葡萄还要甜。依朕看,这葡萄籽也不要吐了。皇姐就一并嚼下去,总之是母后给的,也是甜的,苦不到哪里去。”
“皇上吃公主的味了。”佩姑姑明白韩敖在说笑,笑着道一句。
文太后剥好一颗枇杷,露出鲜嫩可口的枇杷肉,才递给他,“连这样的味也要吃,你们又不再是黄发垂髫。”
韩敖喜欢吃枇杷,又是文太后亲手剥好,故意不笑,接来吃下。新阳公主有意问他,“皇弟,母后给的枇杷甜是不甜?”
眉毛皱成小山峰,韩敖鼻子夸张地皱起来,“酸的。”
“怎会是酸的呢?”文太后忙拿起一颗尝,“不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