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看笑话的笑意,仪宾终于招手叫来一名家丁,吩咐他们替父母操办后事,又指指他们,“你们以后和别人一样,叫我仪宾,随我入住仪宾府邸。姐姐为歌姬,弟弟为护卫。”
得命家丁就忙开,仪宾翩然离去,剩下她后怕得瑟瑟发抖。
容尔伸来脏兮兮的小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姐姐别怕,容尔会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保护你。”
从身后走来的人故意大声咳嗽,想要引起容子葭的注意。发现她只是望月,不为所动。她只好提高嗓门,“如果是皇上从你身后走来,你也这么不理不睬,不做任何得体的反应吗?”
听见声音,容子葭一惊。
还以为是雪吟姑姑晚间来查房,她忙转过身,微微拢手入袖,双手交错成覆手而立的状态,“雪吟姑姑,如果是皇上亲来,哪怕脚步再轻,要是我听不出,已经是一错。如果我再不回身请安,更是大错。怎么敢这样不加理睬,大错特错?”
来人轻笑一声,又拿腔拿调地继续道调侃她“嗯,容顺常有如此觉悟,可算是迈出一大步。切莫不要让乌衣巷的众位教习姑姑,都为你蒙羞才是。”
这个声音,怎么这样耳熟?容子葭泛起疑惑,偷偷抬眼看一看,对面的人正以手掩唇,细细地笑。
她好不容易长松一口气,下意识地抬手捂了胸口轻轻一拍,“好啊,细河,你竟然敢这样戏弄我!”
说着容子葭迈开脚步朝细河追来,细河松开手显出轻轻的笑声,接二连三指她的脚步,又指指她的脸,最后落到她的手上。“行不露足,踱不过寸,笑不露齿,手不上胸。这些日子教习姑姑教给你的,全都还回去了吗?”
他一来不但作弄她,这下更是变本加厉地嘲笑她,容子葭费了老大难才抓住身姿灵巧的细河,“你自己亲自来学一学,就知道难还是不难了!还好意思隔岸观火。”
“作壁上观,是否?”细河怕她摔了,停下来说话。
垂首碰到细河的手,容子葭秀眉微蹙,还是凉的。虽然已经是夏末,却还没有入秋,她就这样怕冷吗?
她替细河轻轻揉戳手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怎么敢就这样来找我?”
细河知道这样做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却没有躲开,“回容顺常的话,细河现为御膳房掌膳,属正八品女官。今夜过来乌衣巷,是要和掌事姑姑拿各位家人子和顺常爱吃的食谱清单。以防来日你们摇身一变,得蒙圣恩,细河也好有方法巴结,乞求庇护不是?”
“真的?”容子葭听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完这些,真心替她开心。那日出宫典后,细河是否被留用,她无从知晓。
要是细河被留用了,那么她在哪里当差,她也浑然不知。这段日子,她一直被人领着辗转,早就自顾不暇,又无从打听细河的下落,“细河你当上御膳房掌膳御侍了?”
她是真心替她开心,细河眉梢染笑,“千真万确。”
容子葭不知不觉把手心的温度全都过给细河,她的手渐渐变凉,细河的手仍旧冰冷。“恭喜细河!贺喜细河!出宫典后,我都不知道你的消息,在什么地方。现在好了,你当上八品掌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