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庭院之中,年轻的男子躺在日光之下,苍白的面容不见血色,眼底微微泛着青黑,他无神的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偶尔浮云掠过。
晴天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出来晒太阳,不管是毒辣的夏日还是和煦的冬日,他都会晒,他想在最后一刻,看见的是那永远都灿烂着辉煌的日光。
爹娘今天出去了,听说去买一只铃铛,一只能让他康复的铃铛,可是,他不信,如果铃铛能让他康复,那么,那些大夫还不如都去卖铃铛。
他微微苦笑着,突然,心跳加快,全身颤抖,胸腔中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让他窒息,让他拼命的喘息,却无法呼吸。
他颤抖着滚下了软榻,下人们见到,连忙跑过去扶起他,还将药丸塞进他的口中,灌进一大碗参汤。
男子灌下参汤吃下药,才缓缓地平和下了,呼吸也慢慢地顺畅,心脏也缓缓变回正常,身子也不再颤抖,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撑过一次。
为避免他任何时候的病发,他身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照顾。
这个时候,他的父母回来了,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男子想起,自从自己生病以来,他的父母从未这般笑过。
“爹,娘?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开心?”男子被下人搀扶起,缓缓走向他的父母。
他的父母接过自己的爱子,屏退了所有下人,再将他扶到房间,他的母亲王氏笑容慈和,“松儿,你马上就要康复了。你爹和娘,刚才去了七号铃铛铺买到铃铛了,它能救你的生命。”
男子是这家主人也就是那个中年男子徐闻的独子徐松,他听到母亲王氏的话语,有些惊讶,“娘,你真的买了?那是骗人的,绝对不可能会有用的。”
“松儿。”徐闻笑道,“那个老板娘的确有几分本事,你放心,这绝对有用。”
徐松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自己的父母的笑容时,也就闭了嘴。不管是真是假,能让爹和娘开心一下也好。
那一天晚上子时,徐闻下令今天晚上所有人的不得接近少爷徐松的院子,而自己和妻子携手,抱着那放有铃铛的木盒,提着灯笼,走进徐松的别院。
徐闻站在徐松的房间外,将灯笼交给妻子,自己则打开那木盒,拿出那只铃铛,那只金色刻着‘寿’字的铃铛,他的手指紧紧抓着铃铛,然后子时三刻一到,开始要摇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铃!”
七声铃响在寂静的子时三刻响起,让平地掀起一阵阴风,吹灭了王氏手中的灯笼,四周顿时陷入一阵黑暗,如早上在七号铃铛铺所见的那一片黑暗。
徐闻唯恐风将铃铛吹响,则在黑暗中直接将铃铛放回木盒,才缓缓松一口气。
第二天,下人们惊奇的发现,少爷徐松的气色比起从前好了许多,眼底的青黑也淡了不少。
下人们纷纷议论,老爷和夫人这是找到高人求到灵丹妙药了。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则一个家丁的脸上透着古怪。
他昨晚起夜,无意之间听到诡异的铃响,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顺着铃声走到少爷的院子门口,看到老爷夫人鬼鬼祟祟地离开少爷的院子,他本来以为只是老爷和夫人担心少爷的病,可是想想不对,老爷夫人如果担心,为什么昨晚不让下人去少爷那守夜?
而昨晚那古怪的铃声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把自己昨晚起夜的事情告诉了少爷徐松,而徐松则满脸凝重——他昨天晚上也听到那古怪的铃声,他本来想起来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困意席卷,然后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体比以前好多了,难道,真的是那铃铛的原因?
徐松则让那家丁去府外打听一下七号铃铛铺的来历,而自己去找了自己的父母。
“松儿,你看,你不是好多了吗?”王氏看着气色比之前红润的徐松,非常高兴,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
“爹,娘,请你们老实告诉孩儿,你们是怎么拿到那铃铛的?”徐松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也不大好。
徐闻微微皱了皱眉,“松儿,这是我们父母之间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
“那我想看看那铃铛总可以了吧!”
徐闻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徐闻说道,“不可以,这铃铛只能给我们两人看,否则会出事。”
“出什么事?”徐松快速地问道。
“松儿,你身子没恢复,赶快回去休息。来人,送少爷回去休息。”
徐松不甘心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正好碰上那个家丁,于是那家丁告诉他,那家铃铛铺卖铃铛都要和顾客签订契约,如果违反契约就要付出代价,而听说有人买了铃铛实现愿望也有人买了铃铛违反契约而死亡的。
听了家丁的话,徐松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他总觉得自己本来是要死的,现在活得好好地像回光返照,或者说,向别人借命。
于是,他吩咐那个家丁,不管用任何方法,将那个铃铛偷过来,他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