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店的所有铃铛都将实现您所有的愿望,但是,您要实现您的愿望,都将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您的生命,您,愿意吗?”
花泠微笑地说出毫无感情的话语,但是那微笑的神情却如好友聊天一般。
弄月低头轻抚手中的玉箫,喃喃道,“代价吗?生命吗?没有了他,所有一切都是虚妄。”
花泠上前走到弄月身边,从宽大的袍袖中拿出一张白纸递给弄月,那白纸中有着清晰而秀逸的字体。
“本店出售每一个铃铛都要签订一份契约,请你仔细阅读契约上的条款,以避免不可预知的未来而让本店与顾客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如你同意,请你签上自己的名字,契约成立,如你不同意,契约作废!”
弄月微微抬起头,毫无生气的双眼落在花泠手中的契约上,然后嘴角轻扯,接过白纸,咬破自己的手指,轻轻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可以了吗?”弄月将契约递还给花泠,轻轻说道。
花泠微笑着接过,放回袖袍中,微微俯身,“很愿意为您效劳。”
说完,从袖袍中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弄月,弄月伸手接过,指腹微微磨砂着木盒的蔷薇花纹,而脸上却空荡地笑了起来。
“萧玉,我马上就可以再见你一面了。我会在最初的地方等你,你可,千万要来啊!”
花泠轻轻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便走,却突然停下脚步,闭上了眼,许久之后,终是不忍心地轻轻说道,“他已经死了!想要再见他已经是不可能了。”
身后的人,突然停止了喃喃自语,猛地回头瞪着她的背影,厉声道,“你骗我!”
花泠转身,对上她怨毒的目光,微微一笑,“铃铛铺自开店以来一向童叟无欺!萧玉已死三年,即使大罗神仙也不可能令他死而复生,而且,现在他早已经投胎转世。但是,我可以让你回到过去,再见到他,在你们最初的地方。”
弄月听着花泠的解释,神色缓缓恢复,然后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像是在回忆什么。
……她还记得那一夜的暴雨如注,她从睿王爷的王府坐着马车出来,准备回‘花荣阁’,她自小就在‘花荣阁’,但却不愿意像其他女子一般堕落成男子身下玩物,而‘花荣阁’的花姨说,要想男人不上你就给钱,你就得给他们不上你的理由。
于是,她刻苦读那些四书五经,学习琴棋书画,在同龄女子已经开始准备开苞卖身的时候,她依旧两耳不闻,拼命的学习技能,而花姨也不知道是看上她的勤奋还是看出她的确有不卖身就有赚钱的能力,倒是没有逼迫她叫卖初/夜。
她还记得,她第一夜登台唱歌跳舞时,那些搂着其他女子的男子全都看向了她,从此之后,有大把大把的男人扔下白花花的银票要她登台演出,而她,再也不担心会逼着卖身了。
而那一夜,睿王寿辰,她在睿王府献舞归来,坐上马车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在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撕扯她的衣服,她被惊醒了。
入眼的是几张令她厌恶的嘴脸,他们的目光赤裸裸地打量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何时竟然衣衫不整,香肩半露!
她骇然,连忙大叫起来,不断地踢打着那些用淫肆地目光垂涎着她身躯的男子,她想逃,可是,怎么也逃不掉,她哭喊,情急之中,拔出发中的簪子,胡乱的乱划,甚至,不顾疼痛地撞开马车后的车壁。
她连滚带爬地跑着,地上满是泥泞,满眼望去,尽是荒郊野地。大雨依旧哗啦地下着,身后那几个男人也不依不饶地追着她,她拼命地跑着,拼命地喊着,希望有人能够救救她。
但是,她也明白,荒郊野地,又是下着暴雨,又有谁能够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被石头绊倒,看着越来越近地几个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
而他,就在那样的雨天出现在几乎无人经过的荒郊野外,他手中执着一支玉箫,在恍然间,出现在她的身前,玉箫在他指间飞转,几个声响过后,那几个男人一一跌落在地。
“在荒郊野外欺负弱女子,本应该直接杀了你们,但是本公子今日手中不愿意染腥,今天就废你们一人一只胳膊,回去自生自灭。”男子清朗的声音即使在如此大的暴雨中依旧清晰有力。
那男子看着几个男人落荒而逃,然后转身,脱下自己的衣袍盖在她的身上,声音轻柔,“姑娘,在下萧玉,雨下的如此大,在下在前面不远处破庙中避雨,若姑娘不嫌弃,可以与在下一同前去。”
她愣愣地看着萧玉,然后轻轻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