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张氏的声音柔得似乎可以掐出水来，偏那话说得却是字字都恨不能凤南苍立刻杀了凤九九才好，“将军莫生气，幸好那兰妃娘娘未曾怪罪，要不这罪压到咱们凤府头上可怎么好啊，也不知九九这孩子是怎么了，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
“啪。”凤南苍随手掷过一个茶杯来，微烫的茶水顺着凤九九被打散的发髻滴落，再被初夏的风一吹，让她生生打了一个寒噤。
凤九九冷笑出声，连看都不愿再看凤南苍一眼。
“你瞧瞧你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凤南苍起身重重地踱着，“我凤南苍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真是像你娘像了个十足十。”
凤九九双拳紧握，睫毛微湿，几乎要忍不住上前抓着凤南苍撕开他的胸膛来看看他心的颜色。
“都当我死了么？”厅外传来老夫人浑厚的声音，凤南苍忍住怒气行了个礼道，“娘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可是要杀了九九这丫头？”老夫人用拐杖重重地杵着地，厉声问道。
凤南苍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完全没有认错态度的凤九九，“母亲言重了，只是凤府的小姐犯下如此大错，不能不罚，儿子以为，该打二十大板，禁足一个月。”
“将军说的是呢，”张氏也在一旁帮着腔，想要上前扶住老夫人，“九九也是被宠坏了，怪媳妇素日里没有好好教她，这次也该给她一个教训才是。”
“你既然知道是你没有把后院管理好怎生自己不去领罚？”老夫人怒视张氏，一把甩开她的胳膊道，“再者说了，是谁告诉你们这件事情是九九做的？”
老夫人这一句话倒是惊醒了张氏，刚刚兰妃娘娘遣来的人只说凤小姐携带的花粉叫兰妃娘娘过了敏，却并没有说到底是哪一位凤小姐。不过自己毫无疏漏的计划断断不可能出了差错，是以张氏下意识说了句：“因媳妇曾瞧见九九命人去采集兰花花粉，想来便是九九了，更何况翎儿素来知书识礼，断断做不出这种事来。”
“九九听妹妹说，她之所以知道兰妃娘娘对兰花花粉过敏是因为母亲曾告诉她的缘故，却不知母亲若真瞧见了九九遣人去采集兰花花粉却为何不知会九九一声，九九对于此事可是一概不知，九九一直当母亲如生母般敬重，”凤九九步步紧逼，一双含着冰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张氏如连珠炮般发问道，“却不知母亲待我和妹妹却是不一样的，妹妹在母亲心里是知书识礼，九九便是蛇蝎心肠，九九不敢妄言，只想问一句父亲可也是这样想的？”
凤南苍冷不防被凤九九问道，惊了一下又端起了将军同那父亲的架子，厉色道：“长辈们说话怎有你插嘴的份，还有脸拿翎儿同自己比，依我看来就是平日里太过骄纵你了，以至于你现在目无王法，一点礼数都没有。”
“很好。”凤九九笑着点头，双膝一软便跪在了正厅中央，“凤九九自知言德无状，凤将军为人刚正不阿，还望莫要顾念父女之情，尽管责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