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靖扶起她的身子，对她这般的“循规蹈矩”不免有些不快，他以为，经历过上一次共游灯市之后，两人的关系会更近一步，没有想到，凤九九依旧还是这样的态度：“你与我不用客气，九九，我唤你九九，你也叫我的名字，如何？”
“民女不敢。”凤九九垂下眼眸。
衣冠靖不理会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只看了看她桌子上的东西，一堆零散的小物件，铁针啊，小小的圆盘，还有一块块黑黢黢的东西：“这些都是什么啊？”
“这是指南针啊。”凤九九有些骄傲的说：“我自己做的。”
“指南针？”衣冠靖饶有兴致地拾起一块小小的铁块：“什么意思？”
“这个呢，已经完成了。”凤九九手脚麻利地将那些小零件组装在一起，七拼八凑的，竟然是一个小小的铁盒，而奇异的是，铁盒之中，有一枚小针，无论你拿着它如何走动，那根小针永远指着一个方向：“你看看，神奇不神奇？”
“的确是有点意思。”衣冠靖眼睛微微地一亮：“可是你做这个有什么用呢？”
凤九九骄傲地负手而立：“这个在我们燕国自然作用不大，可是，若是放在大漠之中，那可就是能派上大用场了。”
“你的意思是说？”衣冠靖抬起眼看着凤九九自信满满的样子。
“不错，楼兰国最需缺的，便是这样的东西，他们那里黄沙漫天，就算是最熟悉地形的人，也难免会在沙漠中迷失方向，何况楼兰边境一面临海，时常要与海寇交战，在茫茫的大海上，指南针的重要性就更别说了，如果我们能做出一批指南针送给楼兰太子，那么，我想，圣上就可以以此交换他想要的条件。”
衣冠靖微微地笑了，带着几分钦佩之意看着凤九九：“不错，父皇这几日眉头不展，最大的心事便是想要尤蒙主动提出退婚，不要娶我皇姐做太子妃，可是，暗示过几次，尤蒙的态度都很坚决。”
“他的态度坚决是因为我们没有和他谈判的筹码，现在有了这指南针，我相信楼兰太子一定会考虑考虑的。”凤九九轻轻地歪着头，带着几分天真几分俏皮：“我会做出更多的指南针，你便可以让皇帝和去同尤蒙谈一谈了。”
衣冠靖握住那个小巧的玩意儿：“你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呢？凤九九抿着唇笑而不答，她并没有想要帮谁，只是那一日在殿上，看到香茹公主得知要远嫁时的忧愁，有些触动罢了，这样的顺水人情，不送给衣冠靖，难道要去送给衣冠楚不成吗？
“我代我皇姐谢谢你。”衣冠靖收好指南针：“你想要什么报酬？”
凤九九想了想，似乎自己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求的，便摇了摇头：“九九并没有什么大的心愿，只想平平安安地渡过此生就好了。”
她说得这样简单这样直白，衣冠靖看着她的眼睛，那目光里的凌厉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以前他觉得九九待人如同一只带了刺的刺猬一般，虽然表面上恭敬有礼，可是总让人觉得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扎你一下，可是，这一句话，却说得坦白真诚，眼睛里的光亮也变得柔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