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男又在找自己的头了。
从我的角度看,他光秃秃的肩膀上,脖颈处切口整齐,大碗般的断口处立着几根血管,不断喷出血,染红了我家天花板。
他叫王宇,29岁。
住在我家三条街外,七日前被入室抢劫,残忍剁头,卒。
据说,他的血将整个房间洒满,但现场却没留下外人倾入的痕迹。
没人知道,凶手是如何剁头,又如何不留痕迹的离开。
王宇的头,至今也下落不明。
我看着王宇一边喷着血,一边从我家西边墙飘到东边墙,又从东边墙穿出去,然后,血没了,他也不见踪影。
在他经过这段时间。
我这屋里如若掉进冰窟窿似得,寒冷无比。
等他离去,寒意也跟着散去。
我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躺下,阖眸睡了。
方才那些血都是幻象,它们会和王宇一起消失。
我叫楚储,八字全阴,命格属倒霉。倒霉到什么地步,喝凉水塞牙对我来说是小儿科。
钥匙别断在门里,一断断好几根,也不算什么。
最倒霉的事,是在我年满18岁这天--
我被当作杀人犯了。
其实我从不过生日,因为奶奶说我出生那天,我父母双双殉葬在无名大火中,所以我的生日是他们的忌日。
我坐在审案椅上,案房里白灯刺目,晃的我眼疼。
不远处,两个略微发福的中年警察,对我道:“姓名。”
“楚储。”
“性别。”
我抬起头看着那两个警察,这还要问么?
“女。”
“民族。”
“汉……”我话音未落,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开门声响,伴随开门声一起传来的,还有男人的声音,那声音若三寒天的冰一样,透着凉意,“此案与她无关。”
竟有人为我说话,我立刻配合的大声说着,“没错,与我无关!快放我走吧,都是误会!”
那几个人扫了我一眼,没搭腔。
我得赶紧回去洗澡,我已经要被心口这臭味熏死了。
我早上醒来抱着王宇被煮熟的头,在马路牙边儿睡的可香,突然间闻到一股臭味。睁开眼险些吓死。
那颗头煮熟了,蒸红的脸,还时不时在我眼前晃着。
煮熟的脑袋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已经臭了。
裹着粘稠的尸液,全粘在我衣服上,从被抓来到现在,我努力忽视心口传来的恶臭,但这臭味真快把我熏死了……
铁门在我身后。
我非常艰难的回头,才能完整的看到审案室铁门边。
四五个警察前,立着一披麻戴孝的男人。
白色孝布下,一身简单的黑色中山装,离的太远,我看不清他长什么样,远远望过去,只觉他肩宽腰窄,身形修长,披麻戴孝,也风姿卓越……
面前警察微微皱眉,互相对视一眼后,道:“摄像机准备--”
然后,原本对着我的数台摄像机,缓缓转向门前的男人。
门前男人我看不大清楚,但听的语气冷淡。
“没有证据,灵异事件,把人放了。"
灵异?
莫不是,他知道我有这双眼睛?
其实,这事儿的确是鬼作祟。
我十分怀疑,是王宇半夜操控我,但是,我无凭无据,总不好说,我能见鬼吧?谁信啊。
好在那男人说完后,就走了,我也被放了。
真是够晦气,怎么说也是十八岁成人礼,没收到什么礼物也就算了,还收到一颗煮熟的死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