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千傅说完后，转身走回另一个类似手术台前，我好半晌儿才从打了肖千傅一巴掌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下床时候，觉得脖子侧面很痛，似乎被什么掐过一样。
我身上也罩着无菌服，不过，是绿色的。
不远处，肖千傅声音淡淡，“手边左起第二把刀拿来。”
我看着旁侧的一排手术刀，抓过第二把，朝他走去。
“肖探长，我……”
我记得我是昏迷在了小巷口的，可我话说到一半，屏住了呼吸。
我睁大眼看着肖千傅刀下的尸体，那是我梦中的尸体！
无头尸体依然是高度腐烂状，没有头，身上的烂肉全带着冰块的结晶，有几个露出来的蛆虫，已被冻死，僵硬成一个诡异恶心的弧度。
肖千傅一刀划下，一个个肉中白蛆被整齐斩断，露出白色小点儿，裹在冻肉里，像极了腊肉或者火腿肠中的白点。
“呼，呼，呼……”
房间里很安静，我的呼吸声压盖了肖千傅的呼吸声。
冰冻后的尸体，渐渐融化，臭味也渐渐蔓延出来。
是梦中的味道……
突然，他的手伸过来，“给我。”
我看着他白手套上沾着的褐黄色液体，那是融化的尸液。
我站在原地，身体僵硬至极。
他回过头，冷眸扫过我的眼，自己走过来拿走我手中的刀，继而，他冷眸一眯，刀尖一转，反指向我肩膀，脖侧，“别动。”
感觉得到，刀尖在我脖侧散发出的寒气，我僵着身体，看着他在我手术服上挑下一根活蛆，切成了两段。
“可以动了。”
他说完后，转身又走回放着尸体的床边，再次一刀刀切下去……
我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才一步步挪到他旁边，也许很快，也许很久。我看着他刀下盖着白布，只露出腹部以上，爬满了尸绿的腐烂尸体，也这才见着，他挡着的地方，尸体心口处——
贴着黄色符纸。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我看不懂的暗血色符文。
“右边第三把。”
肖千傅头也不抬的说着，我却再没力气动一下。
我已经全然蒙了。
因为那活蛆虫的存在，突然间，我分不清楚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才是真。
难道说，我又忘记了事情……
肖千傅主动把刀放下，转过身，端详我两秒后，道：“你现在满腹疑问。”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是满腹疑问，太多话，太多疑问，我不知从何说起。
肖千傅十分不耐的飞快道：“我只说一次，你听好。”
“你之所以出现在案发现场，是有鬼作祟，若上次作祟是王宇，这次作祟是你奶奶。”
“从案发现场来看，她很想要你陪她去死，你不必谢我救你，我因你留在人间。”
他说着转过身。
我看着那具肚皮已经完全被剖开，露出无数白蛆和烂肉的肠子和溃烂不成形的内脏，他又道：“从目前解剖结果看，你的奶奶还没有被下蛊的迹象，具体结果，还要等解剖完毕。”
肖千傅声音流利无比，但这番话全然把我说蒙了，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看着他背影道：“肖探长，你是说，你解剖的尸体，是我奶奶？我奶奶还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