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然进门。
刚转过身，吴烁坤就从书房出来。
我吓得像是入室偷盗的贼，愣在原地，一直到他伸完懒腰，长吁口气，注意到我，“咦，小饺子，你怎么站门口了？你出去了吗？”
我忙摆手，“没有，睡太多了，想走走。”
“别出去，外头太冷。”他过来，与我温存。
暖和的手掌停留在他一直喜爱的地方。
他一直说，那是他见过最完美的部位，他最喜欢。
我记得当时我揶揄他，到底试过几个女人，他灿然笑着，不畏惧我的怀疑，“你觉得呢？干我们这行的，潜规则是不少的，只是小饺子，我从不跟不确定关系的女人发生任何不道德的行为。”
我当时信了他，现在依然信，有人说过男人只有在外面吃饱了回家才不需要家里的女人，他是这么的需要我，可见他说的肯定是大实话。
聪明的女人就应当满足男人的渴望不是吗？即便我今天一点都不想，我还会装出兴奋的样子来满足他。
他迫不及待抱我到沙发。
事后，我们俩弓身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对无力挣扎的虾。
在这静默的几分钟里，我的眼睛没有焦点在地面梭巡。
突然，我看到一团看起来很熟悉的东西，在茶几底下，若不是躺在这个角度，绝不会看到。
我正欲去拿，吴烁坤却要起身，“小饺子，时候不早了，为夫要起身给你做饭了，你乖乖的躺着别动，待会为夫过来喂你。”
他走后，我穿妥衣服，艰难地弓身下去拿出来。
是一枚纸花。
跟吴烁坤那天做的一模一样！可是，他明明已经拿去墓地，我亲眼所见，莫不成有剩余的？即便有剩余的，落在这里？
但我细细观察它的样子，分明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朵，颜料染成的彩色中带着被大自然摧残的灰，那纸已经有点不自然的硬，仿佛遭雨水淋过，上面还有两点灰色的污渍，像是被抹去的泥。
莫非是以前遗漏的？
不可能，我前天才拖的地，这个角落我还特意用抹布抹干净，我的强迫症所致。
那么这花落在这里的时间不是昨天就是今天！
到底是谁？
只有一个可能，这花是从室外带回来的，室内不会成这个样子。
我跑到厨房，不假思索朝着他的背影问：“烁坤，你有没有去过墓地？”
他愣了一下后才转过头来，“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一脸的严峻。
我见他不快，只当说错了话，讪笑着：“没……没事。”
身后的纸花却被我捏紧。
若不是他去的，那就只能是昨天晚上那对装神弄鬼的男女带进来的，可是他怎会相信？
吃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他屡次追问，我没由来的只觉得烦，“说了没事，你就别问了。”
沉吟片刻，他放下筷子，“小饺子，我觉得你最近变得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亲人，你得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说了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相信我。”我怨怼，也学他放下筷子。
“你说的是昨晚的事情吗？”
我不答。
他叹口气，走到我身边来，“小饺子，那我信你，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行了吗？”
我知道他是敷衍，也不与他争辩，急不可耐从口袋掏出那枚纸花，问他，“你说，会不会是她？”
他看了一眼这纸花就知道我指的是谁，脸变得惊惶，“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努努嘴，“茶几底下。”
“怎么会……”他喃喃自语。
看来他真的是没去过墓地。
“说不定是我哪天遗漏了，小饺子，说不定是我掉了……不对，我每次都是做九朵，九朵一束，不会错。”他突然像个傻瓜，比划着手指。
我握紧他的手，那上面已经渗出汗来。
原来他也在怀疑是不是她真的回来了，并为此而害怕着。
“烁坤——烁坤——”我心疼地唤他，安慰道：“说不定真是你哪天遗漏了，咱现在别说这个东西了，好好吃饭，说好了明天咱攀岩社团聚会，你上个月答应参加的，记得吗？”
我将纸花捏成一团，藏进口袋。
他这才点头，猛地扒了几口饭。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失魂落魄，内心的疑窦如藤蔓缠绕。
唐远勤，真的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床，说是公司有点急事，我问他还去不去聚会，他说不去了，并已经给队长打了电话，说着就匆匆出了门，忘记一直坚持的吻别。
我起身，翻出睡衣口袋，那团纸花还在，并尚算完好。
我洗漱完，拿着它走下去找唐远宋。
他在锁门，正要出门的样子，见了我，嘴角扯了扯，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我打断，“我有急事，需要耽误你几分钟。”
他让我进了门，我马上掏出纸花，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皱眉，问我：“你这是哪儿来的？”
我简短告诉他经过，并与他说了吴烁坤的反应。
“确实奇怪，这纸花我在那个墓地看过，每次都是九朵，我原以为是他买的，想不到是他自己折的。”他转身，走到窗前，一副陷入遥远回忆的样子。
“远勤小时候很喜欢手工，家里的窗户贴满了她做的镂花窗纸，每年春节前她总会剪一批，或送给别人，或留着家里用，后来她也有坚持做，只是越发的少了，想不到跟了吴烁坤，她还做这种事情。”
他举着手中的纸花，放在阳光惨白的窗前，细细的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陷入回忆又开始想她了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兄妹情深，
良久，他回过神来，“走，跟我去墓地。”
“现在？”
“对。”
“做什么？”
“看看这一朵到底是不是墓地之花，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回来对你装神弄鬼。”
求之不得，我竟有些兴奋。
他拉着我，出门前，我不经意看了一眼他屋子的角落，那里竟放着一盒已经熄灭了的烧了一半灰烬的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