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加速,像是无意中偷到至宝却不知该如何处置的盗贼。
我的包呢?
天!我的包刚刚忘记带上来了,在童珊珊手中!
我得藏哪儿才能将它安全偷渡回家?
正胡思乱想着,我听到外头一阵“笃笃笃”快步朝这里走来的脚步声,我的心跳几乎到了嗓子眼。
毫不思索,我将它叠起塞进袜裤裤头处,幸而是冬天,我穿的是呢子大衣,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大衣最后一个扣子扣上,门也正在此时打开。
竟是闫文海!
他见了我,吓得不轻,瞪大眼睛质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只是……在这里等我朋友。”我心虚,不问他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你朋友是谁?”
“倪芯芮。”
“新剧的女主角是吧?”他冷笑着,连说话都是领导对下属的口气,听得很不舒服。
我点头,心里想着该怎么淡定走出去,我的手一直放那上面,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但是停留的时间越久,肯定就越容易暴露。
“这里给她住了?”他指了一下房间。
“据说是的。”
他抿唇,低低的说了句什么话,我听不清,又走了出去,我正欲跟着他出门,他却又折回来,突然越过我,一拳打在门上:“这个混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还没回来,怎能把房间给了别的女人住!明明答应我里面的东西不许动的!”
“……”我好奇的站住。
突然他又回过头来,问我:“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倪芯芮的朋友。”我有种强烈的想法——暂时不能让他知道我是吴烁坤女朋友。
“也是那个小警察的助手?”
“是的。”
他冷哼一声,指着我鼻尖,“你回去告诉他,让他明天过来找我,我愿意配合他寻找林馥瑄的工作。”
说罢,他转身就走。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难不成后来唐远宋又去找他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吴烁坤,不再管这件事情。
想了许久,终究是好奇战胜的承诺。
我急忙下楼去问童珊珊要包,她好奇问我为什么不多呆一会儿,发布会马上开始,我撒谎说自己不舒服就扯着包走了,临走前我搜寻一下倪芯芮身影,她坐在前排,竟在回过头来看着我,我与她比划一下再见的姿势,她似是看不到一般,我移步到门口,她依然目不转睛,我明白了,她是在发呆,并非看我。
今天明明是她重要的大喜日子,怎会这样?
童珊珊推了我一把,“看到没有?那个女人,又在看吴总。”
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告辞。
回到家,我马上把门锁好,迫不及待拿出日记本来。
扉页上写着“我与烁烁的日常”几个肉麻的字。
开篇便是写她与吴烁坤相识的情况,他们相识于一场慈善晚会,当年他是个穷小子,连晚会的票都没有,是代替一个生病了的服务生朋友混进去的,是吴烁坤主动接近她倒追她,她比吴烁坤大三岁,她万万想不到吴烁坤会爱上她,她不过是想帮助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完成梦想,用她的话说,爱情来得太突然,也像梦幻泡沫。
前期的其他篇目写的都是他们日常的亲密行为,我无心细看,一下翻到后面。
“变了,一切都变了,他变了心,不肯承认却想把我塞给别的男人,好让我遭世俗诟病,而他站在被同情的高位上继续清高。”
“那个蛇蝎女人,真是高明,不战而屈人之兵,我承认我脾气开始变差,都是被他们逼的,竟然在我面前公然恩爱,心如刀绞,无尽的黑夜,孤枕难眠,我多想一刀将她捅死,再杀了他,与他们同归于尽!!”
后面两个叹号触目惊心,看的我心头发麻,他是不是吴烁坤?而她到底是谁?竟能让林馥瑄这么温婉的女人发那么大火,说出那么绝望而决绝的话。
“Ta又来找我了,把我逼得要紧,我却不敢拒绝Ta,因为他有命脉在人家手里,成败在此一举,我是关键之人,我不能见死不救,他曾是我的太阳,即便他有罪,我该怎么办?神啊,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接下来的日记都是简短的一两句话,这个Ta和他,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她为了他而不得向Ta屡次妥协,而她帮Ta的条件是离开那个女人,一辈子不联系。
“来了,Ta终于来了,我疯了一样抓起水果刀朝Ta挥舞,Ta竟然不反击!我一刀就划伤他的手掌,Ta一点都不反抗!Ta只是紧紧的抱着我,说爱我,会原谅我的一切孩子气,Ta说Ta爱我比他多,他只是在利用我爬上高位,然后一脚踢了我,我该相信谁。”
“我怀孕了!哈哈哈!世上再没什么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了!让我死去!让我死去吧!!!”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篇,日期是她失踪前七个月。
我合上日记本,这压抑的文字看得我胸闷,头皮一阵阵发麻,心脏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它们蚀咬着,抓挠着,一点点的把我心脏的血肉榨干才肯罢休。
她到底是遭受了多少的苦累多少的磨难和挣扎才写下这带血带泪的文字?
我对她看法已经改观,她是个苦女人,而这苦的来源,肯定是吴烁坤!别无他人!而她口中的狐狸精到底是谁?我该信她还是信吴烁坤?
放好日记本的时候,我竟流了泪,不知是为她还是为我自己。
神差鬼使一样,我又走到吴烁坤书房,刚想翻开《故事》找她的照片看几眼,不想竟翻出吴烁坤那天给我看的信件,他竟放在这里。
我又打开来,看了遍,无论怎么看,都是平和的,看不出有半点恨,跟日记上的情感。
不对!
我急忙跑出去将日记本拿过来。
字迹不一样!
分明是不一样的字迹!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一个“他”字就暴露了,信件上的他规规矩矩,而林馥瑄写的他最后一笔是很随意的撇下去,没有勾的。
我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在书房打转。
“铃——铃铃——”门铃突然响了。
我慌了,忙不迭的将信件和日记一把塞进抽屉,匆忙走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