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人,梅子芩才知道,自己再大度,也没法做到真心地说‘祝你幸福’,装得再漠然,也没坚强到‘心无波澜’的地步。
那个人就在对面,举杯投箸,侃侃而谈,时不时低头微笑注视着他的新婚夫人。梅子芩觉得再也没法面无异色地淡定下去,于是连忙起身致意:“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酒不醉人人自醉,梅子芩也没喝多少,这里除了他没有谁知道自己的酒量,也或许可以说是特质。
如果用“千杯不醉”形容的话有点过分,事实上她确实就从来没醉过,而且是没有醉意过,可能天生体内分解酒精的酶就比别人多了些,但也可能对酒精的敏感性差了些。
也正因为如此,以前韦思文是不允许她轻易喝酒的,所以当她出去的时候,稍迟疑片刻,韦思文也借口走了出来,他知道她出来绝对是有原因的。
梅子芩转过身后,一直强撑着的淡定面具终于瓦解,这么多天的委屈和紧张终于像山洪般暴发,眼泪夺眶如雨下。
梅子芩把脸埋在水池里,好久好久才抬起头,眼泪一个人静静地流就够了。既然已经没人为你撑起天空,何必再装娇嫩?
再度抬起头,梅子芩已经蜕变,整理整理头发,擦干脸,补补妆。正打算转身离去,却惊讶地发现,镜子里,那个人正站在身后,就那么看着她,眼神深邃,难以捉摸。也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看去了她多少的脆弱,刚整理好的情绪一下子就慌乱了。
不敢转身,也不敢直视,镜子里那人正目光如炬着。
“为什么把我都拉入黑名单了?我给你发了封邮件,我知道你没看,要不然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回去仔细看看,那上面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你要等我,你必须等我,我会让你幸福的。”那个人一开口就没法收。
只是现在,你说再多的话,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是梅子芩尽量平静的口吻:“没必要看了,邮件我已经删除了。”
“梅子,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韦思文上前一步,意欲搂住她肩。
“绝情?你说我绝情?”梅子芩气极转身,几乎要撞上他突然靠近过来的脸。
压抑了这么久,凭什么他还理直气壮地,突然就想宣泄,于是大声得接近咆哮:“你移情别恋,我不哭不闹,安静地放手,还是错了?我是不是应该哭着跪着求你留下,然后对着你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说‘祝你幸福,我会永远等你’这样的?你才觉得正常,对不对?”
“不是,我…”韦思文刚接口,不意横过来一只手臂,就那样自然地把梅子芩捞了过去。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苏启辉说话不用打草稿,“没事的话,我们回席吧,出来这么久了,还有正经事没办呢?”
韦思文呆呆地看着苏启辉搂着梅子芩离开,有点不相信,但似乎是真的,难怪!原来攀上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