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那几个被抓的人还没有被放回来?
是了,那样撕扯得碎烂的嫁衣送去太子东宫,太子自然是羞怒难言的,那几个人不旦不会放,杀了他们泄愤也是有的!
然而,这是否已经表明,太子,已经放弃了自己?
是以,他才如此作如此选择,不顾自己的生死,不顾自己的境地!
心中陡然一凉,她无声的笑了出来,是呵,自己落如匪手,下场不言自明,太子颜面尽毁,如何还能再当自己是太子妃了?
那表情生冷的丫鬟已经磨好了墨,抬头见林夕儿还在墙角磨叽,她冷冷道,"你还是乖乖的写了这封信罢,省得再惹爷生气,你父亲虽然是当朝太傅,可是我们爷若要叫他三更死,他也定不会活到五更去,"说到这里,她停住不说,只是淡淡的看着林夕儿,甚至,她的嘴角还溢起了一缕浅浅的笑意。
只是,这样的笑容看在林夕儿的眼里,只是抑制不住的要打冷战而已。
微凉的笔管执在林夕儿的手里,有止不住的微颤,然而无论多少愤怒和倔强,在听到这个丫鬟说出的那句话后,也只能是枉然,一个连太子正妃都可以当街掳劫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若自己已经注定要在地狱里了,那么保全家人不受伤害,则是自己唯一能做的。
死命的闭一闭眼,以期能让干涩的眼睛舒服点,再睁开时,看着洁白的宣纸,林夕儿冷冷道,"写什么?"
那丫鬟没想到她此时竟然这样淡漠,丝毫没有胁迫下的狼狈和胆怯,倒楞了楞,然而很快的,她就展颜而笑,她肯写此信,原本就是已经屈服了,不是吗?
带着得意,她道,"叫太子快快放出我们的人,否则,他就等着给你收尸了,"说到这儿,她突然俯下身子,凑到林夕儿的耳边坏笑着道,"只是那时候,你的尸身可不好看呢,赤身裸体,遍体鳞伤,满目疮痍,啧啧啧……,"一边说她的手指一边轻轻的划着林夕儿光洁润滑的脸,极是惋惜心痛的样子。
这样歹毒话语,让林夕儿倒吸一口冷气,随着那丫鬟指尖的划过,一路有麻痒痒的鸡皮疙瘩泛了起来,林夕儿又羞又恼,再也忍不住,啪的一甩手打开那丫鬟的手,喝道,"放肆。"
那丫鬟收回手,脸上的笑意一冷,"太子妃殿下还是乖乖的写信吧,要想耍威风,等回到了太子东宫了由你耍个够。"
林夕儿又气又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硬直的湖州狼毫捏在手里,只听"咯"的一声,已是断成了两截,断裂的毛茬直直刺进肉里,却丝毫不觉得疼。
就是那断笔,林夕儿忍着屈辱落笔下去,刷刷几笔写了几句,落款时,她只觉得眼内一阵发热,有深浓的水意遮住视线,她唯恐自己当着这丫鬟落下泪来,赶紧的写完最后一笔,将断笔一甩,转身,去了窗口边,再不回头看那丫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