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睿背了手站在众人的后面,依旧的目无表情,他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离,却从头到尾没有对林夕儿说过一声谢,看着他,林夕儿自然而然的又想起那两次的吻,她的脸一烧,就垂下了头,心里却莫名的怅然起来。
待到双方顺利的交还了人质,终于各归了各时,她分明记得,他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她的身上,轿帘缓缓落下,他的身影终于被隔断挡住,然而那炽烈的目光却穿透了这层薄薄的淡青色布幔,死死的烙在自己的身上。
当得知先住在锦翠园时,林夕儿分明是松了一口气的,她还没有从清风岭的影响里解脱出来,她也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去面对太子,这样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和太子相见。
她还以为肯定会马上有人来问自己诸多关于被掳的事,那无异于要让自己再尴尬羞辱一次,然而她怕了两日,却除了服侍的宫人外,再没有半个人来,就连爹和娘,也没有。
她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暗自庆幸,虽然说越是平静的背面,向来定都隐藏着更大的风暴,然而此时的她,只想当个鸵鸟,一个人,静静的,呆几天。
知道皇太子竟突然来到,林夕儿顿时一慌,和这里的宫人一样,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他会在这样的时候来,奈何太子仪仗眼瞧着已经到了,她顾不得思量,忙整敛了衣装,去门口等着,太子鸾驾一停,她款款跪倒,口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没有以"臣妾"来称呼自己,并不单纯是因为在大婚半路被掳,尚未和他成礼的缘故,更是因为在她的心底深处,隐隐的有着一种排斥,纵然已经逼着自己训练了近一年,她依旧不喜欢太子妃这个身份。
銮驾的杏黄帘被小太监轻轻撩开,英昊却并不立刻就下来,他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夕儿,她用极卑微的姿势低着头,印入他眼里的只有那一头乌溜如水的秀发,以及,身上简单的月白色衣裙。
他皱起眉,心头的火越来越大,皇家的规矩里,白色乃是着孝时的服色,她就算尚未正位太子妃,到底是住在皇家园林里,她竟然敢,可见在她的眼里,没有将皇家的颜面和威严放在眼里。
下了轿,他也不叫她起来,挥手命人全都退下了。天已黑得透了,冰冷的风吹在林夕儿单薄的身上上,禁不住有微微的颤抖,他却只是冷冷看着,脸上不见半点怜悯。
"林夕儿?"他终于开口,连名带姓的确定她的身份。
林夕儿的身子抖了一抖,不知道为什么,太子的语气虽然不似陈天睿的寒冷,凉气却更是彻骨,她的牙齿使劲一咬唇,微微点头,"回太子殿下,民女是林夕儿。"
英昊却料不到她如此知趣,只以民女相称,一时倒怔了怔,随即心里一松,语气也就缓和了些,"平身。"
林夕儿谢了恩,地面是冷硬的青石,她虽然跪得不算久,奈何寒气侵人,她的腿早已经麻了,挣了挣没起来,只好以手撑了地,挣扎着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