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儿的脸已经不止是白了,在他手上的力道和话里的寒意侵蚀下,已经慢慢转了青色,他这句话让她的脑子里立时闪现那天的情景,陈天睿也是这么暴虐的待自己,无针绣坊精心缝制的嫁衣在他的手下仿佛是一张废纸般被撕得残缺碎裂,他的唇是那么的冷,带着薄荷的味道死命的印在自己的唇上,毫不留情的啃咬着自己,那一刻,自己真的是如青楼贱妓般的没有半点自尊。
然而有的事无论如何都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林夕儿的脑子里闪过父母家人的影子,她死命的一咬牙,"那件衣服……,那件……衣服只是……只是他们故意……故意弄成那样来……,来要挟你……的……,"下巴被英昊捏在手里,一句话要分成好几段才能极艰难的说出来,但是她的语气却是更坚定的,再没有半点犹豫,她知道,只要自己一犹豫,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来等着自己。
都说皇太子温润如玉,为人亲和,她为什么却半点也感受不到,他背对着回廊,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有模糊的面孔带着黑晕的暗影附在她的面前,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得到,他身上的那股阴邪分明不弱于陈天睿。
她的话英昊如何能信,他也不肯信,可是他却又实在挑不出破绽来,只好一甩手,将林夕儿狠狠推开,他的语气愈发的冷,"虽然这件事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事关天家颜面,有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你最好别隐瞒,否则,这欺君之罪,足以让你林家满门抄斩。"
到了此时,林夕儿终于明白他是为什么来的了,他虽然关心是什么人掳了自己,可是,方才的这句话,才是他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了,事关天家颜面呵?关乎的只怕不止是天家的颜面吧?更多的是他自己,不是吗?
果然如自己之前所猜测的,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已认定自己失了清白,他想要她自己说出来,难怪,难怪他那么粗鲁的对待自己,原来,在他的心里自己已经不值得他矜持和礼待。
她渐渐的有些怒了起来,明明是朝廷看护不力,明明是你安排欠妥,这才让陈天睿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掳走,就算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又如何能怪得了她,他纵然要顾着他天家的颜面,要悔婚要废妃,也只好由着他,却作什么要用欺君之罪来压她。
她的神态依旧谦恭,语气却冷了起来,"民女所言句句是实,太子殿下如果不信,大可命人去查,"说到这里,她的语气顿了一顿,"民女被人掳走,心知必有流言猜忌,若太子殿下觉得民女已经不配再为太子妃,只管请皇上下旨,免去太子和民女的这份婚约,将民女送进净水庵里出家,民女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她这样清楚明白的将英昊的心事说了出来,却引得英昊恼羞成怒起来,"你也知道外面有流言秽语么?"然而林夕儿却将脸转了过去,看着林夕儿仿佛不屑的样子,英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有些气馁和心虚,他终于知道自己这次过来是为着什么了,找茬,对,就是找茬的。可是,就算她真的失贞了,也不是她自己的意愿,是朝廷和自己的失职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