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晚,顾清澈都觉得窗口站了人,可一推开窗户,什么都没有,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清澈,你三哥今天和我说了六句话!比昨天又多了一句啊!”
琥珀依然乐此不疲的在任何可能的地方与顾子川偶遇,慢慢的,顾子川也不会总那么正正经经的行礼后走开了。
也会和琥珀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比如:
“快入秋了,公主该添些衣裳”
“今天池塘边风景很好,公主可以去看看”
“公主气色不错”
这些话琥珀都让无端写在纸上记着呢,一句都不差,要是哪日没见着顾子川,琥珀就把那些纸挑几张看看,自己重新演一遍当时的情景。
顾清澈笑她太幼稚,琥珀却说,这是闺阁乐事。
“我说的没错吧,日久生情,三哥心里是有公主的”
因着顾子川,琥珀与顾清澈俨然一副手帕交的模样,连带着顾清澄,琥珀也是极喜欢的,觉得她虽然傻傻的,但是很单纯呢。
顾清澈在院子里练字,顾清澄和琥珀一起在荡秋千。
“是啊,我原以为,哪有什么日久生情,互相讨厌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子久了就能生出感情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嘛,可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日久生情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怎么有趣呢?”
“比如啊,我每天都想着怎么才能与你三哥见到,又怎么才能让他与我说话,他一旦与我说话了,我就高兴死了,然后再想着下一次怎么才能见到他,这样周而复始居然不会觉得烦躁疲累,反而是总爱细细琢磨,琢磨他当时的表情,他与我说的话几分真情几分敷衍,琢磨着琢摸着,日子都过去那样久了”
“是啊是啊,每天晚上琢磨得睡不着觉,还非赖着人家要讲给人家听,真是可怜了我啊”
琥珀娇羞的一笑:“哪有哪有,明明你也很爱听的嘛!”
顾清澈是爱听啊,她没有喜欢过谁,也不知道慢慢去了解一个自己不熟悉的男子是什么感觉。
如果说有,那也只有山与了吧,与他相遇的时候,第一次他是翻窗贼,第二次他陷害自己杀人。
刚到府里的时候,每天吃饭的时候他都要抱怨:“堂堂将军府这膳食也太差了,难怪你长的跟竹竿一样,让王上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给将军送一块清廉匾来呢”。
每天睡觉前也总要经历一番大战,他一个九尺男儿,总要跟她抢床睡,偏偏每晚都抢不过他。
他俩在一起,除了争就是吵,不过山与也有好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会注意到自己多吃了什么,他就不吃那道菜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偷偷起来给自己盖被子,天亮前又会拿回去,像是怕被发现似的,偏生自己睡觉轻得很,他每一次起身她都知道。
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也会给她端茶倒水。
算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仇家追到…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清澈,你这写的是什么啊?这是字么?你怎么一副在担忧什么的样子?”
琥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旁,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字,像鬼画符一样,哪里还能看出是在练字啊。
“没事没事,一时想事情出了神,手底下没轻重罢了”
“想什么事情啊?是不是也在思念哪家的儿郎啊?”
顾清澈脸上腾地就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顾清澄在秋千上慢悠悠的问道:“清澈是在想屋里的人么?”
“屋里的人?屋里哪有人?”琥珀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哎哟,我姐姐的话您也信呐!”
琥珀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是哦,上次就是信了她说的,说我父王传旨意给我了,害我白白跑了一趟大门”。
顾清澈真是不知道这码子事,没想到她姐姐都会调戏人了呢。随后又深呼吸了一下,调戏的那可是天朝公主啊!
三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呢,冯嘉俪屋里的秋水来了。
“公主也在啊,给公主请安”
自从上次珠子的事情开始,琥珀对冯嘉俪母子几个就起了戒心,连带着各自屋里的人也瞧不上。
没好气的问道:“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秋水在顾府也是向来都是横着走的,闻言愣了一下,一个笑脸就僵在了那里,不过转瞬就又笑开了,回道:“回公主的话,夫人叫六小姐去房里说话”。
原来是找她的,顾清澈开口道:“知道了,你去告诉大娘,我净了手就到”。
秋水走后,琥珀气呼呼的说:“一家子人都没安好心,那个顾清沁一看就是满脸算计的样子,居然算计到本公主头上了!初见顾子彦觉得很俊朗,后来才知道,也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将军夫人倒是沉稳大方,想必将坏水都藏起来了,就等着机会往出甩呢!真不知道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顾清澈净了手,闻言笑道:“我的好公主,您跟他们一般见识什么啊,他们坏水再多,也不敢往您身上甩啊”。
“往你身上甩也不行!哼!我跟你同去,看谁敢欺负你!”
“公主还是留在这吧,他们只要不找我姐姐的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他们现在也不敢欺负我啊,因为我有你撑腰啊”
琥珀想了想也对,那自己就当一回护花使者,在这看着顾清澄吧。
冯嘉俪端庄的坐着,一副慈母的笑意看着进来的顾清澈。
看得顾清澈毛骨悚然的,这表情实在是太假了。
“清澈啊,初冬的时候,就该给你举行及笄礼了,到时候你父亲也该回来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中意的哪家公子啊?及笄后也该嫁人了”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见招拆招,“大娘,各位哥哥姐姐尚未婚配,清澈哪有出阁的道理”。
“无妨,咱们府上不讲究长幼之序,这么听来,你定是没有意中人了?”
顾清澈抿唇想了一会儿,回道:“没有”。
“那就好,前几日我去逛绣庄,见都城第一绣庄纪家纪公子还未婚配,我与他母亲一向交好,听说那孩子文武双全,谈吐得宜,虽是商贾之家,可吃的是皇粮,与你也算匹配”
商贾,天朝轻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