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几日,总算逮到了得闲的红药。
“红药姐姐,你来收集雪啊?给夫人用么?”
红药正在拿着小刷子在扫树枝上的雪,见是她,笑了笑答道:“是澈小姐啊,不是给夫人用的,是用来给安少爷泡腿用的,新来的程大夫说了,要未落地的雪水”
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开始帮着红药收集起雪来,一边还闲聊着:“怕又是个江湖郎中吧,雪水与普通的水能有多大区别啊”。
红药看了看周围,警惕的说道:“澈小姐可不敢这么说,让夫人听见了,要怪罪的”。
见机会来了,顾清澈抱怨道:“纪夫人真是紧张廷安,慈母之心可见一斑,上次我好心做了轮椅送去,想着这样他就可以自己随意行动了,却被纪夫人呵斥了出来,吓得我好几天都不敢去见廷安了”。
“澈小姐别怪夫人,这么些年,但凡是能做到的法子,无论真假,夫人都愿意一试,轮椅也是给安少爷做过的,安少爷也欢喜”
想了想又继续说:“可有一次,竟不小心掉进了池塘里,生了重病,夫人一怒之下将那次所有随行的下人都送出了府,自己也是衣不解带的照顾,幸好没落下什么病根”。
找红药果然没错,原来如此。
看来以后做什么还是要事先打听好,不然又撞了别人的忌讳。
“清澈”
正说着,廷安居然推着轮椅来了,仔细一看,正是顾清澈为他做的那个。
红药有些微的吃惊,提醒道:“少爷,被夫人看见了,会担心的”。
“无妨,我已经知会了娘亲,她同意了的”
红药退了下去,顾清澈推着廷安到处走着。
冷不丁的,抓起一把雪往廷安身上扬去,廷安也不甘示弱,让随从团了雪球,与她对战了起来。
二人玩儿的高兴,站在远处的纪夫人,也会心一笑。
“红药啊,我有多久没见到安儿笑的这么开心了?”
“您先前还担心她嫌弃少爷,人家进门您就送了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澈小姐还是个宝贝呢,她听闻您有咳疾,就送了雪梨羹,可见也是个贴心的人”
纪夫人满眼欢喜,是啊,真是个宝贝,只要能对她的安儿好,她别无所求。
“你得空选些好东西送给她吧,上次尘儿送我的如意佩,也给她吧”
红药有些错愕,那可是夫人最喜欢的物件,大少爷送来时,夫人直说养儿如此,不负当年辛苦。
看穿了红药的心思,纪夫人说道:“人心还要日久才能见,但愿她会一直对安儿如此,多贵重的东西我都舍得”,守了安儿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托付了,她总不能守他一辈子。
廷安玩儿累了,顾清澈推他回去歇息了。
顾清澈将炭盆拉近了床边,又把被子掖了掖,廷安看她的眼神变了,温柔的说道:“你快烤烤火,手都冻得通红了”。
烤着火,她笑着对廷安说道:“以后坐轮椅的时候要小心些,可别再掉进哪里了,不然啊,夫人可该怪罪我了”。
“是~你都快赶上我娘亲啰嗦了,我会小心的,一定不连累你”
“哎呀,我不是怕连累我,是怕你伤了”,看着廷安一副好笑的神情,又觉得解释多余了。
“你睡一会儿吧,我回屋换身衣服去了,鞋袜都湿了”
“去吧去吧,别着了凉”
回屋的路上,就被纪凌尘给截了。
“哟,难得大白天的在府里看见你”
“想知道廷安的事情,干嘛巴巴的跑去问红药,问我就可以了”
这有些矫情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她关心他弟弟他倒不高兴了。
“还不是为了做好纪大少奶奶,讨好玩你娘亲还要讨好你弟弟,某人还不领情”顾清澈嘟着嘴,不高兴的回道。
纪凌尘低头看了看,吩咐道:“蒹葭,带澈小姐去换双干净的鞋,再打些热水让她泡着”。
临走又说道:“你三哥这几天可能过来看你,你若是病了,你三哥可要怪我”。
哼,还想着他怎么这么好心了,原来是怕她三哥来了看她过的不好回去告状呢。
顾清澈看着忙里忙外的蒹葭,越想越不对劲,原以为上次送雪梨羹是红药说的,可这次呢?红药没必要将她俩的谈话都说给纪凌尘听吧?
“蒹葭啊,你觉得大少爷人怎么样?”
“大少爷?大少爷人可好了呢,我原本是个孤儿,当日在雪地里差点冻死了,是大少爷将我带回府里来的,又将我拨来照顾小姐,我才能遇到小姐这么好的人”
她是真觉得顾清澈是个好人,对府里众人都乐呵呵的,她做错了事,也不罚她,还一直让她宽心。
虽然被夸了,可顾清澈可不高兴,严肃的问道:“她救了你,所以你就把我的一言一行都转告给他?”
蒹葭一愣,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姐,是大少爷每日都要来问我,刚刚您推着安少爷进了屋,大少爷来,见我在外头,就问了问您今日都做了什么”。
看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的蒹葭,顾清澈也是无奈,她不是顾清沁,不会耍狠,况且蒹葭就是一个小丫头,她也不忍心责怪。
于是苦口婆心的说道:“虽然大少爷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是我现在才是你服侍的人啊,对吧?下次他再问你,你就说我说了,不让你告诉他,好么?”
蒹葭挠挠头,懵懂的点了点头。
顾清澈这才安心的浸在热水里,被人时刻监视着可不是什么好事,纪凌尘不仅喜欢蹲墙角,还喜欢窥探人家隐私,下次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顾子川来纪府的时候,顾清澈正陪着顾清澄翻绳玩儿呢,她姐姐自打来了纪府,日子终于好过了许多,再没有人来责打,她再也不用时刻担心她了。
纪凌尘说的对,锦绣此举是帮了她。
“小姐,您家的三少爷来看您了”。
顾清澈高兴的跑过去,一下扑到了顾子川的身上,丝毫没注意顾子川身边还站着纪凌尘呢。
顾子川刚想抬手摸摸她的头,却看着她整齐的发髻没忍下手,只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的说道:“都成人了,当着未婚夫的面,还这么不注意礼仪”。
她这才注意到纪凌尘,福了福身子,说道:“纪公子好”。
没等纪凌尘说什么呢,她又挽着顾子川去唠家常了,剩下纪凌尘一脸不高兴的站在门口。
“六妹出了府是好事,躲开那些是非,看来我这妹夫把你照顾得周到,人都胖了一圈”
看着被顾清澄缠上的纪凌尘,顾清澈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顾子川的说法。
“爹爹还好么?”
顾子川抿唇,良久才说:“爹爹也不知道怎么了,无论大事小情,都听锦绣姨娘的话,她说你压了府里命脉爹爹就将你送出了府”
“清沁近来夜不能寐,她说是清沁的三千烦恼丝惹的,爹爹竟死活压着清沁将头发全剃了去,清沁现在成日躲在屋里,都没脸见人了”。
习惯性的搜寻纪凌尘,想听听他的意见,后者却只顾低头陪顾清澄玩儿,根本没注意这边的事情,。
“锦绣姨娘不是与大娘交好么?大娘就任由她这般胡说?”,顾清沁被剃了头发她高兴还来不及,可没心情为她申辩,她只是疑惑。
“别提了,娘亲竟也偏听偏信她的,现在啊,锦绣姨娘俨然已经握紧了每个人的命脉,谁都不敢得罪她”
她看了看正在陪着顾清澄玩儿的纪凌尘,想起他曾说,锦绣将她送出府,是在帮她,那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三哥与琥珀公主之间,可有进展?”
顾子川见她提起琥珀,眼眸变得深沉起来:“她回了宫里就再没消息传来了…”
这可不大对,琥珀对顾子川,她可是全程看在眼里的,绝不是回了宫就能忘记的情感。
送走了顾子川,想着要怎么才能见到琥珀,宫里就来人传旨了。
可能是跑去将军府传旨扑了空,纪府又偏僻难寻,来传旨的小太监老大的不乐意。
唧唧歪歪的抱怨了好一通,才将圣旨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