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屿见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起了兴致。
“顾小姐想要这绿绦?这绿绦可不是平常人家能用的,顾小姐是要帮夫家?”
“二皇子殿下既说我是为了夫家,那也该称我一声纪夫人才是,出嫁从夫,当然要事事以夫家为先,听说绿绦难得,就想着清澈如果得到了,在婆婆夫君面前也得脸”
韩惊屿一脸好笑的神情也不拆穿她,就看着她演。
韩惊屿命人将丝绦端去给她,露出很失望的神情:“当日庆功宴一见,一曲《良宵引》听醉了本殿下,原以为可以迎你入门,却不想晚来了一步,今日既然能帮到你,那这绿绦就转赠给你了”。
这么直白的说话倒真不像那个安排了锦绣的二皇子,只是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倒是真的很。
“清澈卑微,哪能入得了二皇子的眼,玉兰簪就当是殿下贺清澈大喜的礼物了,小字还是请殿下收回去吧,这绿绦清澈就收下了,谢二皇子厚爱”
“既然你已为人妇,本殿下也是强求不得了,若他日有什么难处,本殿下定然全力相助”说完也不等琥珀了,起身就走,走之前还深深的看了一眼顾清澈。
顾清澈觉得这人还真是当英雄当上瘾了,就算日后有什么难处,也不敢劳烦他大驾啊。
顾清澈得了自己想要的,留了话给承欢殿的宫女,就连忙出宫回纪府去了。
却在出宫的路上,听到了两个小宫女的窃窃私语,那议论的内容让顾清澈浑身发抖,跌跌撞撞的逃出宫去。
出宫后命人将绿绦送回纪府,顾清澈一刻不停的往将军府去了。
等到夜都深了,顾长远才风尘仆仆的回来,见到顾清澈等着,一愣,未等他发问,顾清澈急急忙忙道:“女儿问爹爹一事,爹爹可还记得娘亲?”
许是因为她眼里的盼望太过殷切,又许是因为她满脸未干的泪痕太过可怜,顾长远身体竟是微微抖动了一下。
“这些年,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你娘亲,我所做的所有,皆是为了有朝一日还能与她团聚”顾长远握住顾清澈狠狠抓着他胳膊的手,如是说。
“既然爹爹同女儿一样,还盼着有团聚的一日,又为何这些年一直不见爹爹有所动作?为何还拼了命的为那人开疆扩土?那人有爹爹在外征战,他全然不用担心,不是会把娘亲看的更紧?又哪里来的团聚的机会?”
顾长远安抚下顾清澈,转头去为她倒了杯茶地给她:“澈儿,皇权难撼,你以为爹爹这些年都是在为他卖命么?”
打开书架里的暗格,那里规规矩矩摆着好些书信,随意拿出几封交给顾清澈。
顾清澈挨个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塞谷,西凉,第戎…这些,这些都是…”
“西域诸国对天朝忌惮已久,虽然那人一直没有出兵西域的打算,可诸国上到贵族下到百姓,已是人人自危,爹爹这些年与各国君主暗中联络,准备着推翻那人,另扶人登位,诸国所求,不过就是签署和平协议”
“这就是爹爹的计策?可爹爹也说了,皇权难撼,那人虽有些暴政,可功绩也不少,亲贤臣,远小人,爹爹要如何推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要记住,爹爹从未忘记过你娘亲,等救出了你娘亲,我就带着她隐居深山,再不问世事”
顾清澈摇摇头,她爹爹虽然用兵如神,可下了战场,他哪算计得过帝王,帝王怕是早就有了戒心,唯恐爹爹功高震主,现下不就是么,悄无声息的分去了爹爹的兵权,不动声色的将爹爹剥离了权力中心,现在的军中,早就不是爹爹一个人说了算的光景了。
“大业难成,爹爹怕是要抓紧了,我今日进宫去找公主,却在回来的路上听说…绿妃,有了身孕”
顾清澈失落的走了,关上书房的门,听到里面不断传出砸东西的声音,叹了口气,背靠在门上,看着满天星辰,她们都是这小小的星,而那人就是明亮的月亮,星星如何去和月亮争光辉呢?不过如飞蛾扑火,自不量力罢了…
年关将近,天降瑞雪。
最近帝王心情甚好,因为,绿妃终于怀了可以助他一统四海的孩子,帝王高兴得在全国内发了告示,并大赦天下,暂停开疆扩土,以昭天恩浩荡,也为了给绿妃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积福。
“阿绿,幼子无辜,你恨孤,可你不能连着自己的孩子都恨啊”
帝王端着安胎药,坐在绿妃的床边苦口婆心的劝着,自从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绿妃夜半总是心悸难眠,白日里又食不下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绿妃狠狠的瞪着帝王,将安胎药抬手打翻在地:“你走!不要来假慈悲,这孩子,我绝对不会生下来!”
帝王起身,陆忠连忙来擦见到龙袍上的药汁,见帝王要发怒,小声的说:“王,有身子的人可禁不起吓啊,您好歹为了未出世的小皇子,委屈委屈您自己啊”。
“阿绿,你想怎么样孤都可以纵容,只要你为孤生下皇儿,孤就放你走”
绿妃抬起无光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做,梦!”
帝王拂袖而去,绿妃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想统一天下,我偏偏不让你如愿,即便被你困死在这金屋里,我也不会让你如愿,哈哈哈哈…”
“阿忠,绿妃就那么恨孤?”
“王,奴才多嘴,绿妃娘娘骨肉分离,如今怀了皇子,大概更加惦记儿女,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奴才认为,是不是让她见见外面的亲人?”
帝王目光凌厉的扫过来,陆忠连忙跪了下去:“奴才多嘴,奴才该死”。
“起来吧,绿妃的小女儿顾清澈嫁了纪凌尘…”
陆忠见帝王松口,献上一策:“纪家为各宫娘娘所裁新衣后日就要入宫了,大概会是纪家主人亲自来送”。
“正好,传密旨给那丫头,就说明日绿妃的新衣,要她亲自送去”
帝王情绪转晴,陆忠也是擦了擦额头惊出的汗,好险。
顾清澈的绣工是极好的,日夜赶工总算完成了给她娘亲的新服。
“少夫人的手真巧,比原来的还要漂亮呢”蒹葭掩不住眼里的羡慕,那是年轻女子对华服的渴望。
“原来姐姐这几日闭门不出就是为了这件衣服,冬灵来求见了好几次都被挡在了门外,今日不请自来,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顾清澈将衣服规规整整的叠了放在一边,起身迎接:“我倒不知你来过,夫君吩咐你可以免了请安,没想到你倒不骄矜,还肯来,蒹葭,快上茶”。
一早收了密旨,知道了可以见她娘亲,如今衣服总算大功告成,顾清澈心情好得不得了。
蒹葭将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语气不善的说道:“冬姨娘,请喝茶”,她就是瞧不起冬灵,虽然大少爷迎她回来之后也不见怎么宠爱,可就因为她,她家主子背地里遭了多少笑话,她还想让人给她好脸子么!
“蒹葭,越发无礼了”,顾清澈责怪道。
“没事的姐姐,许是蒹葭手滑了吧”抬手摸上放在一边的华服,“这衣服可真漂亮,我的手都不及姐姐的一半巧呢”
“那当然了,少夫人是堂堂将军府的小姐,是名门闺秀来的,琴棋书画,针线女红,都是正儿八经的学过的”
顾清澈刚要斥责蒹葭,冬灵身边的青儿却耐不住性子了,讥笑道:“说的好像谁不会似的,我们冬姨娘的琴棋书画,样样都练得炉火纯青,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炉火纯青?都是在男人身边儿练出来的吧,我们少夫人可都是正经人教的正经东西”蒹葭一口一个正经,暗指冬灵不洁,可当真是半分面子没给她留。
“蒹葭,住口!”拉过冬灵的手来:“你别介意,蒹葭年纪小,性子急躁些”。
冬灵尴尬的笑了笑:“看来冬灵今日来的不是时候,那冬灵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陪姐姐说话”。
等冬灵走后,蒹葭切了一声:“少夫人,她那个样子,您可离她远点儿,保不齐哪日就被她害了”。
“她好歹是大少爷喜欢的人呢,以后不要再这样口无遮拦了”拿手指一点蒹葭的额头:“你呀,如果她回去和大少爷一哭诉,有你好果子吃”。
蒹葭才不信,她瞧着,大少爷还是喜欢少夫人多一些,那个女人,不过就是一时新鲜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