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的简凝满腹的委屈,为什么没有血缘关系就不是亲人?在简凝单纯的生活关系里,亲人是她最重要的关系,那是不会伤害她的一类,他曾经承诺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他是她一辈子的亲人,她都记得的,也一直相信,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是,没有血缘关系……这个很重要吗?简凝不知道,她不太了解外人的想法,不过,应该很重要的吧?
“就是你拖累了他!”当年闵柔厉声地指责仿佛就在耳边回响。
因为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就会拖累他,如果他们有血缘关系,闵柔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说了呢?
简凝抱着腿,坐在床上,思考了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想明白。以她简单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想这么复杂的东西。可是,如果他不是她的亲人,她会不会失去他?她已经没有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呢,他会不会有?他对她来说是唯一,那自己呢?自己对他来说是亲人?还是拖累呢?
简凝闭上眼,心里传来一阵陌生的刺痛,就好像当年看着妈妈在自己的面前倒在血泊中那样的痛。
段寒屿又提前下班了,在闵柔视若无睹的目光里,悠然地旷工了。
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格外的安静,没有他熟悉的电视机的声音,也没有他熟悉的她的笑声,安安静静的,让他心里徒然升起一阵不安。
“凝凝?”段寒屿唤道,还以为她还没有回来,可是平时简凝都会在他下班之前回家的,难道是睡着了?
段寒屿便向她的房间找去,希翼地推开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却独独不见主人的芳踪。段寒屿心里顿时一紧,悠然的神色消失不见,变得沉重起来。
“凝凝!”段寒屿挨个房间都找着,后背一层冷汗浸湿了衬衫,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房间,连忙向自己的房间跑去,推开大门,就看见熟悉的身影抱着腿,受了委屈的模样,一动不动。
段寒屿立刻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她垂着头,看也不看他,像是赌气的孩子,他心里又是一紧。
他慢慢地走过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顺手放在床上,坐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散落在眼前的发别在耳后。
“凝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柔声地问。
简凝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的他心里一疼,在心底排除了几个头号嫌疑犯。关宏斌最近老实着呢,应该不敢出来为非作歹了,那还有谁?董事会还有不老实的?段寒屿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你是我的什么人?”简凝瓮声瓮气地问道。
“什么?”段寒屿还在排查嫌疑人,就听到她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是我的什么人?”简凝很有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微红的眼中全是固执。
段寒屿心中便是一沉,这肯定是有人和简凝说过什么,不然她不会好好的问这样的问题,他拧了拧眉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我是会永远都陪着你的人。”他这样地道。
简凝眼睛便是一红,似有水波流转,“可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是我的亲人……”她好委屈地道。
段寒屿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脸颊上的酒窝,简凝怔怔地看着他的笑容。他笑起来会年轻很多,也会和气很多,身上的冷然也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
她伸出手,忍不住摸摸他的脸,她多熟悉这个人啊,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她每一次噩梦里,在她惊醒时,总是他在安抚她。那些可怕的梦魇,因为他的存在,让她不再恐惧。
“笨蛋。”他忍不住教训她,可眼中全是柔情,“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不是亲人,因为亲人也不可能会陪你一辈子。”他顿了顿,目光中是她见过太多次的坚定:“但是我会,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永远在你看得到的地方,只要你需要,他就一定在。
“……只有我吗?”她心里却还尚存一丝不安,她缓缓地靠在他的怀里,喃喃地道。
在那一场梦魇之后,简凝最看重的是陪伴。在父母相继离去,她变成了一个没有亲人的孤儿。对简凝来说,最重要的,不是父母留给她的遗产,而是给她选定的这个人。
他毫不犹豫地含笑颌首,“是,只有你。”他会陪着她,在她十岁那年就许下的诺言,十年来,他一直遵守,并且也愿意一直继续下去。
“我也会陪着你。”她郑重其事地道。
简凝没看到,身后段寒屿黯淡下去的目光。可是有一天,你不会再需要我。
当雏鸟长大,她会远离巢穴,带着她的向往高飞,他能做的,只是陪伴她长大,仰望她远去,留守在巢穴,也许,她累了,还会想要回家。
段寒屿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发呆对他来说是很奢侈的事情。昨天,他到底是心怯了,没有问出口,简凝为什么会问那个问题。人年纪越大,就越怕失去,越怕知道真相,还不如就这样,一切都很好……
他是她的什么人?段寒屿苦涩地闭上眼,他能是她的什么人呢?法定监护人?她已经成年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她会依赖他多久?是不是很快,或者……那个代替他守护她的人,已经出现了呢?
简凝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幼儿园,秦朗已经在那里了,看见简凝出现,他眼睛一亮,冲她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简凝居然一反常态地冲他挑挑眉,有些得意挑衅地看着他。
秦朗手下不停,十指流畅地在琴键上飞舞,脸上神采奕奕,本就俊朗的面容,又多了两分自信飞扬的风采。
简凝依旧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得好听极了。她走到门前挺住脚步,悠闲地倚在门前,长长的发垂在身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在秦朗的角度看来,她的美丽圣洁不可侵犯。
他的十指微微一顿,流畅的音乐戛然而止,不过一瞬,他毫不犹豫地按下琴键,双手在琴键上飞舞,简凝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纤长好看的双手仿佛带着魔力,那悦耳的琴音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