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瑚愣住了。望着他根本没有温度的眼神,她期望着的拥抱与温存的话语,此刻显得那样讽刺,垂下眼角,目光中有无法隐藏的脆弱,这些天,她太累了,手紧紧的抓着行李箱的把手,她有些支撑不住。
“吴芷静是做媒体的,关于我,还有我的家族,难道她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
“她是跟我说过一些?可是...”以瑚喃喃的回应。
“所以,跟我在一起,你考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东方介咄咄逼人。
“可是你那天的亲吻算什么?”以瑚控制不住了,她在质问,却掩饰不住挫败。
“每个人都有控制不住的情感,就像现在的你,那天的我也一样。”
“不一样。”以瑚不愿意相信这样薄情话。
“我的婚姻,不是我能决定的,就算我能决定,那也绝对不会是你。”
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以瑚呆住,刺着心,颤抖着。
“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妻子,我的祖母是名门之后,我的母亲是会长千金,所以,我的妻子,如果不是财团千金,至少也要是官家之后,所以,你。”东方介顿了一下。“不行。”
曾以瑚无言以对。
他与之前判若两人,不,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他冷酷的眼睛,让以瑚的心一阵抽搐。
“商场间,都是利用与被利用。你愿意成为这样的人吗?”他的面色阴沉。
颤抖着唇,以瑚心中没有答案。
“每个人都是棋子,一子错,满盘皆输,你能承受得起吗?”东方介冷视着她,长发遮在眉间,让人猜不透他的表情。
一连串的发问,以瑚措手不及。停了几秒:“你会爱她们吗,我是说,你联姻的妻子。”
“不会。”
“为什么?”
“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我不会爱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他冷笑。
“也许对你而言是这样的,可是我不是。”这个时候,以瑚是倔强的,她站起身,紧握着行李拉杆。
“我想拥有爱,也渴望被爱着,虽然从小到大,这都是一种奢望,可我依然相信有真爱的存在。刚刚被你拒绝的瞬间,我有些丢脸,但却并不后悔。”
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语调越发平淡,东方介的心里有些不忍。
她叹息,然后微笑:“我想好好生活,用自己的努力过平淡温暖的日子,也希望得遇良人,终身所依,我还想做妈妈,生育子女,下班后与丈夫讨论晚饭的内容,到晚上辅导孩子功课,假日里去郊游,攒够了钱换大房子。到了中年,我们偶尔会吵架,为孩子的学业担忧,为子女的婚事发愁,哪怕到了晚年,也能够彼此相爱,此生不渝。”
“这一切,不会因为对方是某某集团的继承人而改变,不会因为我是别人口中的克星而消亡,爱情是简单的,只是一个女人爱着一个男人,一个男人爱着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东方介僵住,面色阴郁。
暖黄的灯光,桌上,插着一束不知名的小花,花瓣无语,璀璨着娇柔的红。
“所以你才要更坚强,不要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东方介说这句话的时候,对面已空无一人。
这一次,真的是彻底的诀别了。
漫无目的拖着行李,另一只手揉搓着毛衣开衫的边,那里因为主人的某种习惯早已变得软弱单薄,灰色的绒线似乎也受到了这份尴尬的感染脱线,顺着她指尖的力一路上向抽去,形成一条狰狞的缝隙,刺眼、心痛。
以瑚觉得眼底好痛,好多年了,每当悲伤,眼底就会痛,可是无论多么痛,那里都没有泪水。
热辣辣的,眼睛,还有喉咙,心里,她想告诉自己笑一下,可一咧嘴,因发烧脱水干裂的唇角,泛着血丝,透露着她不愿意承认的狼狈。
这个世上,没人会喜欢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