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摇了摇头,抬脚进了后院。
院中许多花娘都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或是嗑着瓜子闲聊,或是窃窃私语着昨晚之事。
瞧见烟雨从外面走回来的身影,便都将眼睛盯在烟雨的身上。
“烟雨,打哪儿回来呀?”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烟雨闻声,知道是春华楼另一位清倌,芙蕖的声音。
在穆青青到来以前,芙蕖一直是春华楼的花魁,如今被挤了下去,自是看穆青青主仆都不顺眼。
她这么扬声一问,周遭看着烟雨的视线,便不那么友善起来。
“皇城司的大人提奴婢过去问话。”烟雨回身说道,声音清冷不卑不亢。
芙蕖却是冷冷一笑,“大家都是好姐妹,这个时候,又一起遭了难,最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候,你可不能有福自己享,将姐们们都撇在一边啊?”
“这是自然。”烟雨不欲与她纠缠,应了声便想要走。
芙蕖却不打算放过她,“我可是听说,你出了院门,是爬上了一辆奢华的大马车的。怎么,皇城司提审,都问到那么奢华的大马车上去了?”
芙蕖话音一落,周遭立即一片声响。
有窃笑之声,有鄙夷之声,更多的愤愤不平之声。
烟雨静静立着一瞬,抬头看着芙蕖道:“芙蕖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没有意思,你若是在这个关口,攀上了皇城司的大人,可不能撇下姐们么?有好处,自然要大家享嘛,也不枉平日里大家与你姐妹相称了!”芙蕖扬着声音道。
见周遭视线还停在她身上,烟雨便淡笑道:“芙蕖小姐,真是多虑了,没瞧见我现在不是又回来了么?我不是和大家一样还呆在这儿么?我是去伺候人也好,被提审也好,总之不是回来了么?芙蕖小姐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说我嫉妒你?”芙蕖一张美颜的脸,立时扭曲起来,“你不过是个丫头!是穆青青身边的一条狗!我嫉妒你什么?你也配!”芙蕖说着便从抄手游廊里冲了出来,扑向烟雨。
芙蕖一有动势,烟雨便已经听到,她静立在原地,冷眼看着芙蕖张牙舞爪的扑近。
周遭的花娘们许是念着昔日与她的情谊,又许是想到倘若她真的攀上了皇城司的某位官爷,往后便贵不可言了。
便纷纷有人冲上前来,拦住芙蕖。
“芙蕖姐姐冷静些!”众人拉住芙蕖。
也有人挡在烟雨跟前,芙蕖尖长的指甲挥舞着,却丝毫靠近不得烟雨。
“你这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芙蕖口中还在叫嚣。
烟雨却转身离开。
芙蕖在身后的咒骂之声,她只当没有听到。
晚间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穆青青呆在房间里,摸着饿扁了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的看着烟雨。
烟雨手脚麻利的去了大厨房提晚膳。
回来走到半路的时候,却听得有人纵着轻功乘风而来。
她心下一紧,立即向穆青青的院子飞快跑去。
烟雨虽不懂功夫,但她听着这乘风而来的声音,和昨夜案发之后,在夜色中使轻功离去的声音十分相似。
在空中的速度,破空而来的身形应是相差无几的。
果然让宣绍说中了,那贼人又来了!
烟雨气喘吁吁的撞开穆青青院子的大门,见上房的门打开着,里面烛光摇曳,却没有看到穆青青的身影。
她脸色一变,飞快的跑进上房。
那贼人已经到了春华楼的后院之中,他似乎是将自己的气息收敛。烟雨已经听不到他现在身在何处了。
该不会……穆青青已经遭了什么不测吧?